第1章

薄楠睜開了眼睛,他好像在下落。

面前是霧蒙蒙的一片,什麽都沒有,仿佛一切都被乳白的霧氣所吞噬了。他下意識的用氣場將自己墊了一墊,下一秒,軟軟的氣場將他包裹了起來,隔絕了來自重力的傷害。

什麽情況?

薄楠清晰的記得自己應該是被巖漿給熔了。

“臥槽!老薄——!老薄你還好嗎?!”

有人在叫他。

誰在叫他?這個聲音很陌生,卻又很熟悉,仿佛在哪裏聽到過一樣。

隨即一道光柱沖破了迷霧,不停的搖晃著,最後籠罩到了他的身上,聲音清晰的傳了下來:“應該沒事,才兩米多高。”

薄楠手指動了動,有一樣東西被他握在了手中,他舉起手來看,那是一塊淺青色的玉石,握在手中觸手生溫……是陽魚?

怎麽回事?

這東西不早應該毀了嗎?

他親手將陰陽兩魚毀在了仇人的面前,讓他們知道為了這兩樣東西做的一切有多麽的愚蠢,然後讓他們死在了無盡的懊悔中。

很快就有人自迷霧中出了來,他腰上掛著一條安全鎖,長長的繩索自他腰間一直通往迷霧中,對方頂著一頭紮眼的紫毛,看見薄楠好端端的坐在原地發愣,沒忍住罵了一句:“老薄,你怎麽不出聲?!還以為你摔出事情來了!”

“沒事。”薄楠打量著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版的同伴:“李洲?”

“怎麽了?傷到哪裏沒有?”李洲跑上前,有些不敢拉他起來,他見薄楠不出聲,不由小聲問了一句:“……你摔傻了?”

“……沒有。”薄楠意味不明的垂下了眼簾,任由他將他拽了起來,他的腰間也被系上了安全繩,在李洲的指揮下他們被緩慢地拉了上去。

“沒有就好,你可真是把我嚇得夠嗆,你說說看萬一你把腿摔斷了,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怎麽整?”

其實是摔斷了的,上一世他摔下來就是摔斷了腿,虧得他這次下意識的用氣場做了個緩沖,才能毫發無傷。

他們在耀眼的光柱中緩緩上升,薄楠不禁擡頭看向了光線的來源,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一切說出來有些荒謬,但是他確實是……重生了。

他回到了他二十歲的那一天,一切發生之前。

在那十幾年中,他腦中無數次的幻想著他如果能回到二十歲這一年,他會如何應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如何去拯救他的家人,如何去處理那幾個人……只是沒想到真的給了他一次再來的機會。

對了,他應該回家,再不回家,就來不及了。

***

對於一幫子有錢有閑追求刺激的富二代來說,似乎沒有什麽是他們幹不出來的。

比如說去各色網紅恐怖詭秘的地點打卡——那些地方被傳得神乎其神,曾經神秘失蹤過多少人又死過多少人,再配備一兩個聽著就老恐怖的鄉野閑談,怎麽聽都讓人慌得一批。

在給各個網紅地點都貢獻過地方GDP後,一行人也差不多認識到無論這個地方在網上傳得有多恐怖、多駭人聽聞,都是萬惡的廣告營銷術罷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最後一站倒是讓他們撈到了一個真的,不管有鬼沒鬼,反正他們現在就是走不出去了。

一行人已經被困在這裏一天一夜了,今天是第二天。

“老薄,你真沒摔傷?可千萬別忍啊!”李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擔心的說:“那好歹也有三米多高,咱這麽細皮嫩肉的受點傷不丟人!”

“我真沒事。”薄楠眉目平和,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卻讓人一見他就覺得他心情很不錯。

李洲狐疑的看了他兩眼。

薄楠天生就是一副笑臉人,眉眼鋒銳,線條優美,嘴角卻天生有一個微妙的上揚,乍一看他是都是笑著的,再加上長得極好,總是讓人忽略了他真實的表情。

不過李洲好歹也是他的發小,還是能輕易分別出他的心情的。

“大家都別泄氣,土地廟應該離我們不遠了,我們先到那邊過夜,等明天霧散了我們再找出去的路。”最前面的向導大聲喊了一句,一行人稀稀拉拉的應了,但好歹也算是鼓起了一點士氣,堅持繼續前行。

李洲悄悄指了指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棵迎客松,這松樹長得很有特點,像一只翩然起舞的仙鶴,故而大家都記住了它——更何況樹幹上還有上一次留下的記號。

“這是第三次路過了吧?”

“既然向導這麽說了,我們就信。”薄楠仔細看了看那棵松樹,上前兩步從底下撿了塊小石頭起來在松樹上劃下了第三道刻痕,他隨手將石頭塞進了兜裏,轉而又道:“要不然對不起我們出的錢不是?”

“噫。”李洲不屑的發出了一個鼻音。

正在此時,有一陣風乍然而起,將他們周圍的迷霧吹散了一些,向導眼睛一亮,手中的手電立刻就照進了一條小路中:“找到路了!就是這兒!這條小路可以通往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