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4頁)

他的離開讓自己松了口氣,又多了遺憾。但如果不走的話,也是松了口氣,殘留下遺憾。

人就是這麽矛盾的生物啊。

但太宰沒有向自己復仇,這很長一段時間讓森鷗外感慨不已。當年他將十四歲的太宰從河裏救上來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起監護人和被扶養者,更像是師生。然而,自己親手教導出來的這位學生,已經成長到讓他都會覺得害怕的程度。

害死對方的友人,也為這份師生之緣劃上休止符,在太宰拋下幹部的身份離開的那四年裏,森鷗外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生怕太宰哪一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臥室,用手術刀劃破他的血管,他都能感覺到喉管傳來的撕心裂肺又無法求救自救的劇痛。

為此,他這幾年裏,每次睡覺前都要讓愛麗絲出來讓她守夜。然而,畢竟那是自己的人形異能,一直讓她待在外面的話,他本人也無法得到很好的休憩。

只是維持著保證身體機能最低限度周轉的,不正常的睡眠罷了。

“織田作之助,是個很可怕的男人。”森鷗外下頜抵著手背,幽幽的道。

“啊,確實。能跟太宰成為朋友,還能從mimic的追捕中逃脫,失蹤了四年卻沒被太宰找到。”中也是真的覺得做出這些事的織田作之助,超出他理解範圍了。光是能和太宰成為朋友,還得到對方的真心相待就夠匪夷所思。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雖然我也很長一段時間以為他是死了,所謂的下落不明只是因為沒找到屍體而已。太宰也是這麽認為的不是嗎?所以他為對方立了衣冠冢,還離開了這裏,加入武裝偵探社,這就像是堵在喉間的頑固魚刺般無法不去在意。”

森鷗外習慣性的將視線投向落地窗外的橫濱空景,然而見到的不是藍天白雲,不是他每次見到都會失神迷戀的景色,而是一堵黑色的墻壁。

“……您,為什麽要讓他留下來,還讓他成為幹部?”中也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森鷗外像是發現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對中也的問題發出了嗤嗤笑聲。感覺到中也的身體和神經越發緊繃,才止住了笑。“不是我讓他留下來,而是不得不讓他留下來。你明白嗎?這次的士導權不在我這裏。”

夏油傑被關在了地牢裏,預判到那位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會來劫獄,為了阻止對方劫獄,花了難以想象的天價從‘異世界公司’那裏買來了不少克制咒力的商品。

但是,沒有派上用場。

“他擊退了五條悟,並給予對方重創。無論五條悟是否故意利用受傷狼狽的逃離,但結果,展現在我們面前的結果就是,那位最強的咒術師失敗了,一無所獲的離去,且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重返。”

而同時,自己答應的對方要留下來就必須達成的條件,也完成了。能夠對付咒術師,就能殺死咒靈,恰好是港口目前最需要的特殊戰力。只要能做到這一點,接受一個不能殺人的幹部也沒什麽。

反正,幹部這個位置,想也知道對方不會坐多久。而森鷗外自己,也不想讓織田作之助在組織裏久待,只要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待在組織這段時間會安分點,別覬覦他的項上人頭……

況且織田作之助還另外帶來了一個讓他吃驚的消息。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情報。

森鷗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著桌面。那像是敲打在中也的心口上,又像是在敲打著森鷗外的心臟。

“確實……那個男人,很強。”中也只能做出這個評價。就連他的哥哥,另一名幹部魏爾倫都是如此評價的。

超乎想象的強大,而這個人在之前竟然僅僅只是一名底層人員,中也無法理解為什麽他擁有這樣的實力,卻甘心在底層待了那麽多年。

同時也無法理解,為什麽森鷗外明明對織田作之助的存在如鯁在喉,比太宰的威脅更讓他寢食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卻還是讓對方留下來了。即便是展現了那樣的強大,對於自家首領來說,讓對方士動離開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吧。

所以,首領所說的士導權喪失是什麽意思?

森鷗外瞥了中也一眼,就那麽一眼,中也眼裏的驚慌都掩蓋不住了。森鷗外有些郁悶的說:“中也,這不是錯覺吧,總覺得你好像很怕我?有那麽可怕嗎?”

“與其說是怕吧……”中也見他恢復了平時的樣子,松了一大口氣之余,也心有余悸的道,“上次,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也看到了您剛才那副樣子,然後您做了什麽還記得嗎?”

森鷗外捏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略有些心虛的嘟囔說:“中也,您要明白就算是黑手黨首領也是人,也會有被壓力擊垮,想要找人傾訴,想有個宣泄壓力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