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來剛才不過是我死前的一場美夢……

雲嫦看到他開口,撲到他懷中,怎料對方神魂又散開,讓她撲了個空。

“大師兄?”雲嫦口中呢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但是這夢境太過於美好,她的的確確看到了大師兄回來。

男人身形模模糊糊:“我的魂魄還沒有凝聚完整,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和你見面。”

雲嫦輕輕地觸碰他的臉頰,想要以這種方式進一步確認。

“陳祁遠……”

大師兄聞言略微蹙眉,但語氣中卻無任何不悅,提醒她:“對長輩不可直呼姓名。”

雲嫦癡癡地笑起來。

是了。

是她那位死板正直的大師兄了。

不像伏珧。

自從伏珧和小槐的事情被自己發現後,雲嫦便不愛喊他大師兄,就連靈尊二字也不屑於加上,當著他的面喊他伏珧。

那人也沒發現不對勁。

雲嫦想,伏珧靈尊?哈哈哈,當年在浮生境中的黑發少年郎被魔物擰斷了手腳的可憐模樣,就算有靈根也等同於廢了,他如何能成為聲名顯赫的靈尊!

他配得上這靈尊二字嗎?!

他不配。

她的大師兄是人間清風客,不是流連群花叢的浪蕩子。

陳祁遠擡手拂過她的眼淚,用不太完整的靈體將人攬入懷中,啞聲道:“別哭了,我一直都看著……大師兄帶你回傲風派,帶你去找三師弟他們。”

雲嫦覺得大師兄渾身冰涼不像活人,她一個大活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但她的大師兄的的確確回來了。

在她最無助迷茫的時候回來了。

雲嫦緊緊抱著大師兄,心中越發滾燙。

“那大師兄,你還要再回到原來的身體裏嗎?”

陳祁遠搖搖頭,將頭靠在她的頸側,啞聲道:“不會再回了,嫦嫦……往後你要安好。”

雲嫦得知大師兄不需要再回到原本的身體後,只顧著離開三十三重殿。

在離開之前,雲嫦依舊再下了一道命令,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能放魏珞珞離開。

而她則以前往邊境幫助伏珧為由,出了宗門。

離開了三十三重殿後,未知名的山巒上,涓涓細流穿過竹林、越過石頭,發出清脆悅耳的當啷聲。

粉白的裙擺在滿山的綠意中流動,順著石階拾級而下。

雲嫦換了一身粉白長衫,竹葉的深色影子在她的裙擺上舞動,微微側身地看向背後身穿銀白勁裝,背著長劍的劍修。

山腰處遇到涼亭,二人小坐歇息。

雲嫦靠著柱子閉眼小憩,陳祁遠走到她身邊再坐下。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她的臉,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停下來,怕冒犯了師妹。

但隨後,他抿了抿唇,屈起食指用指節輕輕地拂過雲嫦的臉頰。

連日來的疲倦和哭泣,她的眼角發紅,像是用胭脂抹上,叫人心中發緊。

雲嫦歪頭轉而靠在他的臂膀上,並未睜眼,口中說:“大師兄,我們先去崖州吧。”

雲嫦說到這裏,頓了頓:“去陸家走一趟,會歸還陸道友的遺物結魄燈……”

“好。”

雲嫦又說:“可惜不知道三師弟和小師妹兩個人的具體下落。”

“信上當時寫著,他們就東方懸州的一座凡人城鎮。”

陳祁遠回她:“懸州是修仙者聚集地,附近的凡人城鎮不多,你別急慢慢找。他們可能另有要事才蹉跎。”

雲嫦壓下心中的不安。

這些年伏珧靈尊的名聲何其響亮,他們應當知道自己和大師兄就在三十三重殿,有什麽要事能蹉跎數十年呢?

但雲嫦不敢往糟糕方向想。

畢竟總有意外,正如當年他們接到信後沒時間去找,說不定三師弟和小師妹也沒機會。

雲嫦輕笑:“如此算了,修士和凡人不宜孕育,但小師妹應當也有孩子了吧。”當年師門遭劫,小師妹也不過是個生性漫爛的少女,年歲也小……

陳祁遠聞言,擡眸望向藍天,孩子啊……

雲嫦睜開眼睛,望著他情愫暗湧。

如果兩個人沒有蹉跎錯過這些年,或許二人也該有孩子了,從咿呀學語、踉蹌學步,撲在娘親的懷中撒嬌,含淚跟著嚴肅的劍修爹爹練劍。

屬於她和大師兄的孩子……

當年仇家上門,傲風派散,她便失去了爹娘,沒了家。

是大師兄拉著她,撐著她看人間河山。

當年二人意亂情迷時,大師兄隱忍喚著她的名字,教她人間情愛。

大師兄也沒有家,他十歲前在凡人城池嘗盡人世冷暖,是他的娘親和恩客都不需要的累贅,他在一家娼院幹活做苦役。

他見過朱門酒肉臭,見過路邊凍死骨。

而師尊師娘遊歷時,他殺掉了喝醉酒的娼客,只因此人醉酒後好虐待,落到此人手中,那些女子不死也殘。

偏偏此人位高權重。

殺掉此人後,他大概率也是要被送去官府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