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你為什麽要關心我

羽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面對當初送他進警校的人。

老實說,他也不記得當初自己怎麽進的警校,所有人都說他是被一位名為夏目漱石的先生送進來的,他也是這麽認為的。但他對這位素未蒙面的先生抱有什麽樣的感情嗎?

比如說像是找到了他在世界存活下來的聯結一樣,哪怕還不知道這另一端的模樣,但是有被牽引著,總是會叫人心安一般。又或者像是充滿好奇的猜測,像是冒險一般,想要對夏目漱石一探究竟。

無論是想要找到依附般的心存安慰,又或者大無畏地展開暢想,羽久一點想法都沒有。羽久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事情,別人說什麽了,他就認為是什麽了。若不是這次他和降谷零的事情牽扯起來,羽久也不想去找所謂的夏目漱石。當然,羽久自然不會說,自己和夏目漱石毫無關系。如果有一天,夏目漱石遇到麻煩,需要羽久幫忙,他一定會竭盡全力。若是要有感情回報的話,羽久是完全給不出來的。

那會在警校宿舍的時候,夏目漱石不是從來都沒有來慰問羽久情況嗎?伊達航他們擔心他會想太多,會難過,還專門寬慰過夏目漱石有什麽難言之隱的苦衷?其實他一直都很關心羽久。但是,羽久無所謂有沒有原諒,也無所謂有沒有理解,他對夏目漱石本身就沒有感情基礎。這並不是一句話就能帶出來的。

他不會因為別人一句恨或者怨而感到憤怒或者畏懼,也不會因為別人一句愛或者敬而感到激動或欣喜。

他帶著貓到江戶川亂步那裏面的時候,知道貓是夏目漱石,那剩下的就是看夏目漱石到底是認還是不認夏目羽久,對所謂的真相是要拐彎抹角,還是直言不諱。

亂步似乎就是知道他們兩個人交流不順暢。夏目漱石是能不說就不說,夏目羽久又是你不說,我就不問的態度。兩個人要說開,真的要說到天荒地老了。於是見羽久要走,亂步又說道:“你們先把事情說完再走。省得到時候你們又要煩我一趟。”

亂步說完直接拉著羽久的胳膊,就像是拔蘿蔔一樣直接帶著他進屋子裏面。羽久怕他自己傷著自己,也不敢用力,自動配合著進房間。屋子裏面開著橘色的燈光,裏面還有一桌暖爐,桌子上放著橘子和餅幹,那是亂步冬天早上爬不起來的時候,被窩外面冷,可以在暖爐裏面緩沖一下。

羽久還是第一次這樣到別人家裏面。他只記得不能穿鞋子到別人的屋子裏面走,會給主人家帶來黴運,所以就把鞋子脫在窗外,拘謹地坐在亂步的房間裏面。

江戶川亂步也從來沒有邀請過別人來自己的屋子,雖然沒有什麽經驗,但是他整個人都很興奮,重新開暖爐,又推了橘子在夏目羽久面前。原本是推了一整盤,但是他也想吃,所以又支起身子,抓了一個在手上。江戶川亂步整個人忙忙碌碌的,但做的事情也不多,也就開暖爐,剝橘子,可他忙活起來就像是在和誰打仗一樣。羽久全程一動不動。

亂步見一人一貓都不說話,把橘子挪到羽久面前,把台燈移到貓面前:“都這樣了,再不說話,我們就要等到明天了。”

貓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出聲,但是明顯做出了那個動作,光是看著,也能感覺出現了微弱的的聲音。

“鷗外做事目的性極強,而福澤他性格嚴謹,兩個人必然不會跟你講一些多余的話。”

關於這一點,羽久深有體會。

但夏目漱石這句話也聽得出是他確實認識羽久。

江戶川亂步也不知道大人說話是不是都喜歡繞一個大圈子,有點不耐煩,但見到羽久認真在聽,就一點點地撕著橘子瓣上的白色絲絡,然後趁著夏目漱石背著身,一條一條掛在他的尾巴上面。

“我雖覺得我們遲早也是會見面,但是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夏目漱石說的時候,尾巴時不時晃了一下,把白絡甩了下去,於是亂步又偷偷地撿回來重新掛在他的尾巴上,並且樂此不疲。

“不過這不算是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就算是我,我也不方便說出你的情況。說出來與你無益。”

羽久發現他誤解自己的想法了,說道:“我並沒有想了解我自己的身世。我就想問問,夏目先生了解降谷零嗎?又或者說,安室透?”

夏目漱石對這個人非但有印象,還有非常復雜的情緒。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降谷零,還救了他,也就不會讓降谷零有機會知道橫濱有一本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異能之書。

異能特務科當初為了試驗它的能力和效用,並且曾交給了最信得過的夏目漱石試用過。但是降谷零卻偷走了。

書頁寫上去的東西必然是能夠實現的,哪怕是非現實的事情。然而,那寫出來的現實,也畢竟是創造出來的,自然有它的缺陷。那便是在書上寫的東西不能被三個人以上知道,否則書寫下來的現實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