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們扯平了

羽久被琴酒不被期待地委以“重任”後,就開始等降谷零。他必然是要與降谷零談一談的,中間他一直都在思考降谷零對自己會有什麽態度。可能是理解,可能是憤怒,可能是失望,也可能是要劃清立場。不管什麽樣的態度,羽久也沒有想過要逃開。

降谷零說,要羽久為他殺了琴酒。

這句話一開始的用意不僅僅是要除去琴酒,同樣的是在短時間內立場對調的情況下,夏目羽久是否依舊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

羽久不知道該怎麽對降谷零描述自己面對他的心情。羽久從頭到尾都覺得自己對降谷零的心情是不變的。不管他是叫降谷零也好,還是叫波本也好,不管所有人怎麽對他說波本是什麽樣的人,羽久還是認為他一直就是那個警校裏面意氣風發的降谷零。但這份心情是無法立刻就證明的。

讓羽久殺人自證,和那些電視劇裏面說的用跳樓來證明自己對他人的愛,這真的是明智又正確的做法嗎?

那他又應該怎麽去證明呢?

羽久一開始就等在電梯下面,和琴酒交接完研究所失火案相關資料的降谷零見面只是早晚的時候。

降谷零平常有自己的工作,因此來做交接工作其實是分批次的,有些是讓人代為轉交,有些是直接傳遞文件,有些是得他親自去做。這次他來的時候難得是上午,他有半天的休假。他身上穿的是西裝服,隨處可見的打扮,又因為他的表情變化而變得有所不同。

降谷零在組織裏面的時候少有會用正眼看羽久,就算有對上羽久,也是短短幾秒,反而是在和琴酒對峙的時候喜歡拿他當工具人一樣。也許正因為羽久那麽坦蕩蕩的目光,降谷零才一而再地回避他的目光。

應該對夏目羽久什麽樣的的態度?

降谷零等著電梯打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羽久的眼睛,一時間閃躲不及。他的眼睛一向很大,又沉又黑,無論什麽時候都引不起任何波瀾。降谷零從前認識他的時候,加上他不接近病態的膚色,總覺得夏目羽久並不像是真人。但人若不能從一而終地抱著同樣的偏見,那對方在你眼中只會不斷地朝著你接受、肯定和理解的姿態和印象靠近。

因為羽久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降谷零站在電梯裏面,不知道手腳怎麽擺放。但降谷零和羽久之間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太久。羽久看到他之後,就對著他搖了搖手。降谷零遲疑了一秒,對著他點點頭,走出電梯門。

上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夜晚,就像是一場漫長又冰涼的睡夢一樣。但是這次見面是在白天,降谷零依舊沒有覺得有任何回暖。這個冬天來得早,必然一天會比一天冷,但什麽時候結束,他也沒有辦法得到確切日期。這場寒冷也注定像是城市患了重症一般,來勢洶洶,卻去如抽絲。

自覺走到人們視線之外後,降谷零才說道:“你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的?”

羽久總覺得這像是面對老師的那句“你自己做錯什麽了嗎”一樣,這種問題回答得準,就是有誠心,回答不準,就是給自己平添罪狀。羽久每次都說不到要點上,經常會讓老師感到煩躁和生氣。

羽久說道:“我沒有按你的想法做。”

“你心軟了。”降谷零十分平靜地說道。

該生氣的時候卻表情如常,甚至沒有表情,這才是最可怕的。羽久便沒有再輕易地說話了。兩個人之間只剩下腳步聲。

過了好一陣子,降谷零才開口說道:“所以,你之後打算做什麽?”

羽久總不能說自己來這裏當線人的,也沒有直接說“以後想要去幫他”,畢竟之前也打臉。羽久折衷說道:“琴酒先生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降谷零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了羽久一眼,說道:“你現在是在做線人的工作嗎?否則,我想不到你為什麽進組織。”

“為什麽我不能因為是你呢?”

“時間對不上。”降谷零直覺羽久說的是羽久要幫忙找宮野夫婦,才進入了黑衣組織,說道,“你進入黑衣組織的時間,要比你發短信和我確認宮野明美的身份的時間要早。”

降谷零沒有想到大半年不見,羽久已經不僅學了撒謊,還能夠面無改色地掩過是非,誤導別人的想法。

羽久說話之前,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人才繼續說道:“我回組織的時候,我去了一趟警校。”

降谷零的瞳光閃了一下,隨即習慣性地嘴角弧度上揚道:“我聽貝爾摩德說你想要當警察,你不會是一邊想著當組織的成員,一邊又去當警察。像我這樣的身份嗎?”這句話其實降谷零本身就有答案的,但是有些話是需要當事人說出來的。

羽久說道:“我不是去問地方考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