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求求我

羽久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最近收集到的宮野姐妹的情報告訴降谷零。而這些情報早就是降谷零知道的。

他知道,在宮野志保出生後不久,宮野夫婦就慘遭罹難。他也知道,宮野志保受到組織的重視,在未來的五年內,將會接替宮野夫婦的工作。他還知道,宮野明美到現在都在想著怎麽把宮野志保救出組織,甚至不惜投身於黑衣組織之中。

這些情報還是最基本的情報,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降谷零在等一個結論。

羽久說道:“我現在還沒有完全取得宮野姐妹的信任,如果想要救他們,我無法出面,但我會隨時隨地配合。”

降谷零需要的就是夏目羽久這句話。

如果羽久此刻說他已經取得了宮野家的信任,降谷零還會以為羽久在橫濱裏面過得太過順風順水了,認為自己全身心相信別人,別人也會理所當然地相信自己的話。那麽,羽久收集到的情報有一半是不能用的。

公安、警察和警校學的收集情報,大部分情況都是已經篩選過的。而處理情報,基本就是按照歸納法或演繹法進行推斷總結。然而,從社會黑暗面收集來的情報,則是基於利益、野心和謀算的基礎,假消息流肆,這些都無法猜透情報的真實面目。

羽久的話一落,降谷零有一瞬間想過,要和他對峙,想要問他真心,想要問羽久難道不怕自己轉手就把事情告訴別人。因為他以降谷零的身份認識羽久之前,他是黑衣組織的波本。這是波本的習慣和手段——哪怕盡在掌握中,通過質問去敲打對方,讓對方害怕自己,不敢輕怠,不敢忽視。這才讓這個剛二十出頭的青年在一批黑衣組織骨幹成員裏面,也有能說得上話的底氣和資本。

然而,在羽久面前,他還是值得被信任的。

信任這種東西並不是銀行的存款,可以花一點存一點,存一點漲一點。它經不起消耗,也沒有替代品,因此還得好好使用。

降谷零看向羽久的臉,說道:“我和宮野明美其實一直都在聯系。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把握把她們救出去。”

沒錯,降谷零一直都和宮野明美保持聯系,甚至於在奧井倉事件中,他力求把日本和海外資料都留在手中,也有一部分想要洗去宮野明美的存在。這部分沒有必要講,因為現在資料裏面根本沒有“廣田雅美”這個人,沒有必要多此一舉自爆自己做了什麽事情。

他現在在意的是——羽久對他的謊話怎麽想。

他一面對外說,他在找宮野明美,一面其實早就知道她們的存在。他現在的話裏面的真話裏面又有多少居心,羽久會發現嗎?

然而,他這話落下來之後,發現羽久並沒有出現很大的情緒反應。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羽久這副沒有變化的表情,因為不知道羽久在想什麽。而羽久總是有自己的想法。

羽久反問道:“是遇到什麽困難嗎?”

降谷零沒有急著說自己的想法,對著羽久,緩慢又有帶著思考的節奏,說道:“可能我身在局中,反倒看不透。你有什麽辦法救她們?叛逃,死遁,還是證人保護計劃?我都想過。”

降谷零把所有的可能性踩遍,他相信羽久能想到的也就是這些。

羽久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他還是有小動作。

降谷零見到他的嘴唇抿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羽久動搖了。

這就是跟那些神棍的冷讀術沒有什麽區別,他們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而話題也總是那麽幾個,盲猜都可以準,只要對方表情發生變化,神棍就可以在對話裏面占領高地。

降谷零現在就是這樣的。

他賭羽久確實有能力救人出去。降谷零早在兩年前,也有這個能力。但是,那時候卻不是時機。能夠完成任務固然不難,難的是如何得到最好的局面。他之所以自己把難度拔高,是因為他把自己的目的藏在話裏面了。

羽久大概能夠猜得出降谷零自己潛伏已久,但降谷零都覺得難,那羽久一定會認為他自己也有沒有考慮到的層面和因素。這就是降谷零要占據的談話上的高地。

“那為什麽都沒有進行呢?”

羽久果然問了。

降谷零說道:“你對琴酒了解多少?”

羽久知道琴酒的本職工作。羽久平時看到琴酒的工作都只是冰山一角,能夠讓貝爾摩德這樣隨心又聰慧的人肯定琴酒是絕對不會背叛組織。那麽琴酒在整個組織裏面的權威是深刻的。只是琴酒沒有完全表現給自己看而已。

“我知道,雪莉很怕琴酒,宮野明美也怕他。”

雪莉是會怕到給她機會反抗,她都會不想去把握。這也許和她的性格有關。但是宮野明美是非常堅強的人,她不懼困難和威脅,她也會怕琴酒。那麽,琴酒帶給她們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