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石篇(十八)

羽久來到太宰治所在的重症監護室門口時,敲了敲門,詢問了一句卻沒有聽到什麽回應之後,便推開門,自己坐在心電圖機前,思考太宰治醒後自己該說些什麽事情。

從嚴格意義上講,他是配合太宰治的計劃喝了酒。之後的事情,他就是完全依靠太宰治的發揮了。也就是說,如果失敗的話,這件事並不在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裏面,那麽羽久是沒有必要承擔責任的。

不過,如果說是以朋友的立場來說,對方要是不暢快的話,就夏目羽久而言,自己也會不暢快。

目前為止,太宰治說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任務不順利。但是現在任務已經結束了,除非時間倒流讓事情重新來過。羽久也不是那種擅長逗人開心或者安慰別人的人。他和中原中也說自己可以解決這件事,那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方法。

也就是解決太宰治遇到的根本矛盾。

太宰治現在最大的煩惱和壓力其實來源於森鷗外和港口黑手黨。

羽久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對著太宰治說道:“太宰君,你跟我走吧。”

羽久知道太宰治在閉著眼睛裝睡。一般來說人醒著和睡著的呼吸頻率和心跳速率是不一樣的。更別說,羽久看到太宰治在自己說完那句話話,心電圖發生了變化,就說明他聽進去了。

羽久來之前也跟主治醫生聊了一下。雖然太宰治傷得比幹部A要重,但是他的情況主要是集中在雙腿上,並沒有出現胸骨斷裂,肝臟破裂,甚至需要動手術的情況。

也就是說,羽久可以對太宰治進行打包。

見太宰治也不回應,羽久直接掀開太宰治的被子。現在還沒有完全入夏,涼風瞬間侵入被子裏面,太宰治明顯縮了一下。

“你醒了的。”

“我真的懶得和你生氣,在我要發脾氣之前,把被子給我。”

太宰治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人。就是明明對他非常無語,也很生氣,但是真的要對他發脾氣的話,就分明知道自己很無聊,仿佛在無能狂怒一樣,就更讓人生氣——生自己的氣。

“我知道你沒有完成任務,心情很不開心。”

“我完成了。”太宰治平躺在床上,拍了拍床板說道,“沒有問題的話,把被子還給我。”不就是換資料而已嗎?這有什麽難的。

羽久瞬間不解道:“那中也君為什麽說你不想要見人呢?是你傷到了哪個難以啟齒的位置嗎?”

說到這裏,羽久的視線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視線毫不猶豫地對上了太宰治的某個位置,雖然病歷上面並沒有說這種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很明顯。“這種事情並不是應該諱疾忌醫。對其他人不能說,我好歹在港口黑手黨也算是醫生,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笑話你的。”

“這個世界上敢笑話我的人要麽是趕在投胎的路上,要麽正在投胎。”太宰治根本沒有什麽話想對夏目羽久說,“你沒什麽其他的話,就快點給我消失。”

夏目羽久因為太宰治的話打斷了自己的想法,一時間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麽了。

“所以說,你現在心情很不錯嗎?”

“不,因為某人的關系,我現在心情非常糟糕。”

“果然是因為森先生嗎?”

“不,是你。”

“是我嗎?”

太宰治幹脆地跟羽久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一般不做這種事情,大部分時間都可以設計讓別人自動遠離自己。但是森鷗外太喜歡湊合他和夏目羽久成為朋友,希望借著自己,讓羽久留在港口黑手黨。然而,說實在話,太宰治對夏目羽久這種天然直腸子的性格就十分討厭。

對著羽久客氣的話,只會蹬鼻子上臉。

“我雖然只和你相處不到三、四天,但是老實說,我從第一天就覺得你性格很差勁,說話做事毫無眼力勁,簡單講就是KY。每次看到你都會覺得煩躁又無語,你又總自以為聰明,但你做成了什麽事情呢?實際上總是在敗壞別人好事。像你這種人,恐怕連朋友討厭你都不知道吧?你不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憐很可悲嗎?”

太宰治說完之後,直視著夏目的眼睛,試圖從他眼瞳裏面讀出動搖和羞恥心。結果,羽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著太宰治說道:“我沒有想到你這些天一直都在擔心煩惱這些事情。不用擔心,我有很多朋友。在讀書的時候,我們還經常一起聚餐玩遊戲,今年新年我們還一起守歲了。”

“……”

這家夥是在炫耀嗎?

這得幸好羽久沒有笑嗎?

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麽欠扁。

“那像是太宰君這樣聰明優秀,處處為人著想,朋友應該比我還多吧?”

“我想交朋友的話,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過朋友這種事情,數量又不是可以炫耀的資本。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那些“可以和所有人做朋友”的人本質上跟“沒有辦法和別人交朋友”的人是沒有區別的。”太宰治說到這裏,突然擡眼看向旁邊聽得認真的夏目羽久說道,“為什麽我非得要和你說這種事情不可呢?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地話,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