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發現

容吟的藥膏很神奇,第二天傷疤像回到了小時候未受傷前的狀態,光潔如初。

重綿再一次感受到修真界醫修的強大,看到效果,又看到他的關心,與容吟相處時的那一分小別扭也消失得幹幹凈凈,她抿著唇,將剩下的藥膏拿了回來。

身上許多細小疤痕,她塗了個遍,給全身做了一次'美容'。

容吟閉診了三日,繼續教導重綿。

她漸漸感受到淡薄的靈力,如晨間宿霧,帶著水靈靈的氣息,流動於廣袤的天地間。

總算有進步了。

容吟見她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恢復如初,那絲小小異樣似乎沒了,終於放下心回藥屋,再度開門。

第一位進門的是大師兄謝永寒。

今日,他與人切磋受了點傷,血流不止,用基礎止血藥也毫無作用,這才急匆匆趕來。

謝永寒人如其名,時常冷著一張臉,不熟悉的人以為他性格不好相處,實際上他面冷心熱,是個助人為樂的好師兄。

容吟正吩咐底下的傀儡今天要曬的藥材,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瞥了一眼他肩膀上的血跡,二話不說便給他取了一瓶外傷藥粉。

謝永寒作為藥屋常客,受的通常是劍傷。

他接過藥粉,面無表情地往傷口上灑,不停滲血的傷口逐漸止了血,正要走,容吟出聲:“師兄,請幫我一個忙。”

謝永寒回首,神色奇異。

這位品格高潔又圓融可親的白衣師弟,受諸多弟子的喜愛,人緣好得很,不曾麻煩過任何人。

第一次聽到他提出請求,謝永寒以為耳朵出了問題。

“你剛才說幫忙?”

容吟頷首,修長的身軀倚在藥櫃上:“是。”

謝永寒心中震撼,卻面不改色道:“什麽忙?”

他以為容吟接了任務堂的重要任務,請他援助。

結果,聽到容吟嗓音低低道:“請您打聽一下五日前食舍發生的異常。”

打聽?

就這?

謝永寒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了,點點頭,無言以對地接下這重大“任務”。

容吟低頭思忖,重綿之前並不在乎這傷口,現在又突然變得在意起來。

中間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過,而這些事必定與她常去的地方有關。重綿常去的地方,無非兩個,一是容吟的竹屋,二是山腳下的食舍。

白玉般的指尖在櫃面上敲了敲,他沉吟了好一會,擡眸道:“師兄,無論任何小事都請您打聽清楚。”

似乎是覺得太過麻煩他人,他露出一副抱歉的神色,將謝永寒買藥粉的兩枚靈石拋了過去。

一道璀璨的光芒在半空中閃爍,伴隨清澈的嗓音落下“藥粉免費。”

謝永寒手疾眼快,精準接下靈石。

花出去的錢又回來了,貧窮的家庭忽然增加了一筆意外之財。

謝永寒冷冰冰的一張臉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好的。”

謝永寒去食舍的次數不多,只有無人切磋時,才會起了閑心去吃飯。

正思考如何打聽,謝永寒腳步停住,余光中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往側邊走來。

於妙音。

這位師妹,是門派裏無所不知的“百事通”。

眼看於妙音擦身而過,謝永寒冷冷出聲“於師妹”,然後看到了她回眸時,莫名又驚恐的表情。

他皺著眉頭,她怎麽一臉害怕。

謝永寒問道:“幾日前你們幹什麽了?”

於妙音心虛,見大師兄神情嚴肅,似乎質問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狠狠地搖頭:“我沒幹壞事,那兩幅碗筷不是我砸的!”

謝永寒:“……”

想問的沒問出來,不想問的倒是泄露得明明白白。

謝永寒愛惜物品,聽到她咂嘴了碗筷,情不自禁繃緊了臉,嚴肅正經地批評了幾句。

於妙音左耳進右耳出,起初還有些驚恐,漸漸的在念經般的嘮叨中,神色變得越來越不耐。

一種植物,大師兄也太煩了,她拔腿就想跑。

眼前的人快逃跑了,謝永寒止住話,想到正事,轉口道:“五日前的下午,你們在前堂做了什麽好事?”

五日前?於妙音記性好,再加上當時印象深刻,瞬間回憶起當時的每一個細節。

她神色不動,二話不說推鍋:“我也沒做什麽啊,主要是容修齊。”

謝永寒:“什麽?”

於妙音無所謂地遞了一塊留影石:“你自己看吧,當時瞎錄的,我們可沒打架。”

容修齊的把柄,被她“不小心”抓住了。

自然順水推舟留個紀念。

於妙音拿出證據後,勾起嘴角暗暗發笑,容修齊,禍從口出這點教訓,很快你就明白了。

留影石靜靜躺在手心。

林蔭蒼翠的路邊,謝永寒點點頭,面色冷淡地往藥屋的方向飛去。

日月峰頂,寒風狂嘯。

皚皚白雪忽然從天而降,頃刻間,愈下愈大,來勢兇猛又猝不及防的雪將世界攪成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