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更合一(第6/7頁)

李幸沒有說話,徑直回了房間。

只是作為夫妻,余三生十分清楚他老婆行動間代表的意思。

還不就是看不上他!覺得他沒用!

余三生的心情轉換,沒有多少作為不稱職父親的羞愧,作為一家之主的男人的自尊心卻異常強烈。

余白在他爸要走之前將人喊住了。

“爸,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余三生回頭:“說什麽?”

學費不是有了,還有什麽要說的?

余白深深地看著他,仿佛透過了時空,看到了以後那個拆散了家,怨天怪地,唯獨不覺得自己有錯的男人。

“爸,作為兒子,我沒有讓你丟臉的地方,甚至,我比大部分別人家的兒子更讓你臉上有光。從小到大,你都沒怎麽管過我,但你還是我爸,這點改變不了,我對你沒有什麽要求,我沒想過你能賺多少大錢,給我過什麽樣的好日子,只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正經上個班,不要再去打牌和賭錢了。”

余三生:“……”

他頗為不自在,停頓了幾秒,像是自欺欺人一般,說:“我沒,沒去打牌,早,早不打了。”

余白沒接他話,依舊說:“我不羨慕別人家的爸爸有多厲害,但我希望,別人問我爸是做什麽工作的時候,我能回答上來這個問題。”

說來可笑,這竟然是余白對他爸唯一的奢望。

一時之間,余三生顯得有些狼狽,他胡亂擺了一下手,說:“快點睡覺了,晚了,你學費自己掙了,生活費到時候我給你。”

說完,就急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余白看著人的背影,許久之後,憋著的一口氣都沒有順過來。

空氣裏還有著他爸身上散發出來的,屬於棋牌室的陳年香煙味,無端讓人心煩。

這是他給他爸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爸還是不改,那麽,他真的要發瘋了。

這樣的日子他過夠了,這樣的親爸他也厭煩了。

第二天,余白難得睡了個懶覺,起來的時候家裏已經沒有人了。

看樣子是都工作去了。

余白給自己弄了點吃的,填飽了肚子出門。

鄰居張叔是接工地活的,余白知道人家家在哪裏,上門一問,便知道他帶著小工最近在哪裏忙活。

余白不著急,也不和人多說,騎著他自己已經很久沒用的自行車找了過去。

夏天在工地幹活很累很辛苦,余三生前一晚承諾了要給生活費,一早就咬著牙來上工了。

做小工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只要他願意來就能有活給他做。

天氣是真的熱,就算是坐著不動也能出一身汗,別說在太陽底下幹體力活。

沒一會兒他的衣服就濕透了。

這幹一天也才200來塊錢,兒子一個月的生活費,他得熬著曝曬,幹半個月。

余三生沒一會兒就後悔過來了。

就這麽苦幹活,能掙幾個錢?像老張這樣做到小工頭了,自己包工地,還能多掙點,其他做小工的這些人,做到退休也就拿這麽點錢,也沒見哪個能買房子當老板的。

怎麽也賺不了大錢。

還不如他去打個牌,最近他手氣背了一陣子了,也該轉運了,到時一天贏個千把塊,輕輕松松。

好不容易堅持到九點多歇涼,余三生跟著其他人一起到樹蔭下喝水,衣服上沾的汗水在不斷往下滲,褲子都透出了水跡。

身上聞著也酸臭得厲害。

打牌在空調房裏,還熱不到呢。

余三生越想,越覺得純靠他這麽在工地幹活是個沒出息的事兒,根本幹不出個樣子來。

將手機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看了一眼,不少牌友今天沒見著他,給他發了消息過來,喊他三缺一。

余三生猶豫著,有個在牌友圈裏一向比較“專業”的人突然發了條語音。

“老余,今天老地方,來了幾個老板,你來不來?來的話我們一起搭档,保準你贏,你知道的,這種機會不多,來的趕緊,不然我找別人了。”

余三生本就搖擺不定的心,一下子就偏離了軌道。

這種聯合宰冤大頭的機會不多,他要不去就真錯過了,這錢可便宜到別人的口袋裏去了。

“老張,我有點急事,現在就走了,上午這工你就別算了,改天我有時間再來。”

說著,走得火急火燎,頭也不回。

和他一起歇涼的有幾人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這個老余,肯定又是去賭錢了,都幾歲的人了,就不幹點正事,他兒子今年是要上大學吧,我看他連兒子的學費都拿不出來,家裏全靠他那老婆。平時說話口氣又大,就知道四處吹牛,你說就他這樣,哪來這麽好的命,生個兒子就是這麽爭氣?”

另一人接過話頭:“所以說是命,你看他老婆這些年也不和他離婚,也沒見他們吵架,要是換了我家裏那個,早把屋頂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