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梁山泊·辣條·倫納德子爵……

夜深了，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

雨水澆淋著木頭窗戶，打在房子頂上，噼裏啪啦的響聲。

不知哪裏有風，油燈的光芒愈發的朦朧起來。

在這樣的夜雨中把燈夜話，感覺是很好的。

倫納德想起“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這些句子了。

小時候被強迫背誦，只覺得這些詩讀起來順口，好像是因為有韻腳。

長大後逐漸才能體會到這些詩的心境。

聽到倫納德和公孫勝討論英雄的事情，呂布睜開了眼，饒有興趣聽他們對話。

“梁山的一百零八將，有三分之一，是朝廷命官。”公孫勝開口說道：“有被朝廷逼過來的，有被宋江吳用騙過來的。”

“嗯。”倫納德點頭，他努力回憶著他看的《水滸傳》的內容。林沖啊，霹靂火秦明啊，這些就是很典型的前朝廷命官了。霹靂火秦明不想投降，於是梁山派人假扮成他把城外百姓給燒了，朝廷以為他反叛就把他全家老小殺了，秦明就只好投降了。

“一些原本的綠林好漢，還有一些江湖好漢，這些又占三分之一。”公孫勝說。

“恩。”倫納德說。武松可以被歸在這一類。

“接著就是一些原本在江湖上有一些基業的，莊主，小吏這些。”公孫勝說，“這些就是梁山泊一百零八將了。”

“聽起來，額，魚龍混雜。”倫納德說。

“嗯，而他們的行事呢……”公孫勝說，“我給你說個例子，李逵帶著母親回梁山泊，途中他的母親被老虎吃了，李逵因此殺了好多只虎。”

“我記得這個。”倫納德說。這也算是《水滸傳》裏的名場面了，鐵牛殺虎。

“回到梁山後，他的諸位兄弟沒有提他母親的生死，只在乎他殺了多少只老虎，並且紛紛大笑。”公孫勝說。

倫納德聽著有些頭皮發麻。

“因為當時在他們眼裏，真正的好漢就是如此。”公孫勝說。

於是倫納德繼續頭皮發麻。

“我只記得盧俊義本來好好的，是個大員外，”倫納德說，“但是宋江，厄，就是宋江看上了他，然後坑得他家破人亡只能上梁山。”

“嗯，這樣的行事有很多。神醫安道全因為愛人不願意上梁山，他們就一刀捅死了對方，並且栽贓給安道全。”公孫勝說，“他們認為現在朝廷昏庸，盧俊義雖然當時生活富足，但他們認為朝廷遲早陷害他，所以把他逼上梁山是為他好。”

“道貌岸然。”呂布在旁邊直翻白眼。

倫納德聽了後也有些感慨。

他小時候看水滸，覺得大家個個都英雄好漢，多心馳神往啊。

長大後再回過頭來看，感覺毀童年。

不過當然，看這些需要用辯證的眼光去看。

外面的雨更大了，雨聲像密集的鼓點。

倫納德想了一會兒，問題愈發的大膽：“這就是一清先生後來離開水泊梁山的原因？”

“倒也不是，我是為救天下而下山的，我離開時是感覺他們快走到終點了，其實也算是自保。”公孫勝說，“我雖算是一直袖手旁觀他們的好漢義氣，但身處其中也曾受過一些感染，畢竟他們願意為對方赴死是真，他們願意將熱血揮灑在土地上是真。他們出生如此，他們所見所聞如此，所以他們就注定成為那些人，為非作歹者，血腥殘暴者，後來都死死傷傷，也算為國捐軀。歷史自有其發展順序，他們也算是做了推動。”

“這樣啊……”倫納德慢慢地說，感覺思維變得開闊了很多。

不得不說，公孫勝這段話說的真的是非常客觀了。

倫納德想了想，又說道：“我會好好努力的，不會讓一清先生失望的。”他說到這裏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其實我現在抱負也沒那麽大，安定天下什麽的，感覺離我還是有些遠……”

“歷史自然有其發展的軌跡，領主大人身處其中，順其自然就好，說不定以後自然而然就登上更高的位置了。”公孫勝說，“單從領主大人住在這裏下令不讓擾民這件事，就已經足夠優秀了。”

“好。”倫納德高興了起來。

他的確是想做一些事情的，但如果其他人把太多心願壓在他身上，他也會有負擔的。

外面的雨淋淋漓漓，似乎變小了一些。

閑聊完後倫納德就睡了，夢境有些淩亂，仿佛還在淅淅瀝瀝下著雨。

第二天清早醒來一看，外面天氣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下雨。

倫納德一行人告別村落，帶上一些自願追隨他的村民，繼續往東而去。

哦是的，就昨天一晚上，已經有一些自由民想要追隨倫納德了。

士兵們住進村民家裏後給了他們錢幣，還給他們描述小荊棘堡是多麽的好，領主大人對自由民是多麽的好，當時就讓很多人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