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漠曙光(2)一個在亂世中扛起肩上……(第2/3頁)

她為裴家做牛做馬一輩子,究竟得到了什麽?

隨著她死去,她心裏的不甘也越來越重。

憑什麽?

憑什麽壞人能夠老死,她為這個家付出這麽多,卻要受盡折磨死去?

明明,她也是真心對待裴家父母,將兩人視作親爹親娘。

在魂魄消散之際,裴阿苗許了一個願,她希望老天開眼,能夠讓人重替她活一回,能夠有人替她報復裴家。

她,真的好想看看,如果換一個女子,她是否也能在這個吃人的社會活下去?如果那個女子成了她,她會怎麽做?

在無盡的等待中,她終於等來了岑渺,在岑渺到來的那兩日裏,她一直默不作聲,潛伏著觀察。

直到岑渺到了那條小路上,裴阿苗擔心岑渺的安危,才毫無辦法地開了口。

岑渺拔開了雞圈的鐵栓,雞群看到門打開,撲騰著翅膀跑了出去。

一會兒,就消失在裴家附近。

小姑娘神情復雜,“你毀了菜地,又放了雞。等裴家的人回來,免不了你要受一番苦。”

從小到大,做事沒好就棍棒交加的日子,裴阿苗已經受過太多太多。

“哦。”岑渺來到葉春香的房間,門上緊緊鎖著一把鐵鎖,她嗤笑一聲,顛了顛手上的鐵錘,沉重的鐵錘飛起又被她牢牢抓在手裏。

“那就讓他們來吧。”

話音剛落。

鎖砰的一聲被砸壞,然後她腿擡起,猛地一腳將門踹開,碎屑濺起。

岑渺揚手將空氣中的碎屑揮開,走進房內。

裴阿苗錯愕:“你…你實在太大膽了。”

房間內光線黯淡,只有一束光透過木窗照在上了紅漆的櫃子上,岑渺走過去,又掄起鐵錘將櫃門砸開。然後,她開始翻找東西。

終於——

“找到了。”

岑渺從衣服底下翻出一個生銹的鐵皮盒子,打開蓋子,裏面靜靜躺著一塊玉佩還有一張舊紙。

裴阿苗好奇地看過去,她不明白,為什麽岑渺會這麽執著地要找這個盒子?

那塊玉佩是誰的?

那張紙上又寫了什麽?

裴阿苗心頭堆滿了疑問,不過,按照她對葉春香的認知,這麽貴重的玉佩,一定不會是裴家的東西。

岑渺從地上站起,她就著木窗進來的月光,翻開了那張泛黃的紙。

紙張上的小字,全是用鮮血一筆一劃寫下,只是歲月已久,鮮紅的血字已經變得暗沉。

“國破如此,吾將誓死護國,不憐此頭,只憐小女幼苦。小女放在此處,實乃無奈之舉,等過幾日,便會有人來接小女,這些時日,還煩老鄉多費點心,銀元是吾的謝禮,還望老鄉收下。”

不憐此頭,意思是寫信之人不在乎他的生命。

只憐小女幼苦,可以看出寫信之人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女兒。

行筆匆忙,紙張上甚至還有淩亂點滴的血跡,能夠看出寫信的人應當受了重傷。

在這種情況下。

這封信,能夠看得出來是在臨終托孤。

自打翻開這封信,裴阿苗便沉默下來。

岑渺沒有催促,只是將紙條折起,同玉佩一起放入懷中。

半晌,她才淡聲道:“你該明白,這是你的父親。”

一個在亂世中扛起肩上責任,為了振興民族而殉國的人。

一個身處亂世,卻依舊不忘在赴死道路上,為女兒尋得一條生路的人。

阿苗依舊沒有說話。

岑渺沒再等,她站了起來,拿上準備好的包袱,走了出去。

*

裴家,木門搖搖欲墜,滿地狼藉。裏面傳出葉春香的痛呼聲。葉春香自從挨了那頓毒打,她躺在床上已經不能動彈。

“兒啊,一定要把人抓回來!”葉春香痛得直抽氣,她緊拉著裴高軒的手,“一定要把那大逆不道的人抓回來,娘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娘差點要被那賤人害死!她簡直反了天!”

裴高軒剛從城裏回家,一進門就看到像遭了賊的家門,立刻轉頭去山上找人,如果不是他取得早,母親只怕要被人打死!

裴高軒見平日健康的母親,只能躺在床上哀嚎,憤怒不已。

養育之恩大過天。

縱使葉春香迷信封建,縱使‘拍喜’一事乃無稽之談。但,一個童養媳,若不是裴家撿了,只怕早就凍死在路邊。她不懂感恩不說,還恩將仇報,設計讓母親替了原本是她該挨的打!

岑渺年輕體壯,為了哄老人家開心,挨頓打怎麽了?總歸母親是為她好,難不成一頓打還能打死她?

“娘,你放心。這種狼心狗肺之人,我一定會將她抓回來!”

葉春香得到兒子的保證,這才舒了口氣:“你留學的事情辦得怎麽樣?”

裴高軒安撫母親:“快要辦好了,到時候我先去國外,等學校的事情辦好,我就接你出洋。”

葉春香有些為難:“那個大小姐,為難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