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養馬

對於一匹賽馬來說,哪怕成績平平,在整個職業生涯中也能帶來數千萬円的收益,比如門票分成、培育補貼以及比賽賞金——像春麗那種終身連敗的馬匹終歸是少數。一般來說,就算普通的賽馬也會偶有閃光時刻,在低級別賽事中跑久了,前五名總能爭到幾次,多多少少也能混到幾個子兒。

這些錢基本就和馬場在純種馬上的投入持平了,不至於讓馬場虧損巨大,再也無法經營下去,不然賽馬業的基石動搖了,日本中央競馬協會第一個不答應,而馬場只要可以一直養下去,總有機會能養出一匹表現好的馬,馬場瞬間就能扭虧為盈,甚至要是有一匹“大爆炸”那樣的神馬,馬場連續十幾年靠配種日進鬥金也很正常。

對於賽馬業來說,也只有這樣的賽馬才能在退役之後繼續活下去,才能充當種馬、繁育馬,若是成績不好,一般退役就會被處死,不然純種馬在本身嬌嫩、飼養成本很高的情況下白吃十多年閑飯,一般馬場很難承受這筆支出。

賽馬業其實相當血腥,無論是比賽過程還是參賽選手的下場,都是血淋淋的,只是極少有媒體會報道,也極少有動保人士能看到——這是個年營收額高達120億美元以上,有形無形資產無法估量的產業,內情錯綜復雜,涉及利益者無數,動保人士惹不起,也就只能看不到。

霧原秋插手進來,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救了“深水烏賊”一命,依它正常的成績,它九成九是不可能成為種馬的,在五六歲之後,差不多也就該面對死亡。

所以,哪怕仗著麗華的勢硬搶了這匹馬,他也心安理得,只是準備將來把長尾次郎損失掉的錢補起來,算是讓他沒有白白練了一年多的馬。

只為了一個“講究”,霧原秋還是很在意這個的,一般不會仗勢欺人,而且按照以前“深水烏賊”能拿到的賞金來看,長尾次郎能分到的賞金其實也沒幾個子兒,估計也就兩三百萬円的樣子,付了他也不心疼。

等長尾次郎走了以後,霧原秋也就踏下心來,開始跟著市力川以及馬工大崎山學習怎麽伺候馬。

是的,是伺候,沒用錯詞。馬這種動物本身就相當嬌氣,更別提純種馬了,這家夥一個照顧不好就給你瘋狂掉膘,甚至直接病死給你看都正常。

而從賽馬行業的特性出發,你也必須照顧好它,不然哪怕是一場小小的感冒都會影響到它的競技狀態,回頭就給你跑個倒數第一回來。

他幹脆安心在麗華的馬場住下了,學著喂馬、溜馬、洗馬,學著怎麽和馬相處,甚至要學習怎麽處理馬糞——馬這動物是真能拉,邊吃邊拉,一會兒工夫就能拉好大一堆,簡直活生生是一台造糞機器。

你這邊給它送上飼料,辛苦完轉個頭還沒喘口氣呢,它那邊“啪啦啪啦”就拉起來了。

他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舊時代日本陸軍被戲稱為“馬糞”,原來只要是養著馬,你每天就是要花大量時間和馬糞打交道,真是鏟屎鏟到天昏地暗,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子馬糞味,不被人戲稱為“馬糞”都不行。

但他就老老實實地學,老老實實地幹,他知道自己資質平平,如果該付出的時候不全力付出,那自己在將來落不到什麽好果子吃。

人貴有自知之明,而且很多人現在說努力無用了,努力不如平躺,但那是社會在逼迫人努力,逼迫人不得不努力,並非出於自願,更不會努力就能得到收獲——什麽事情一逼迫,味道就變了,人應該有選擇的權利,願意努力時去努力,需要享受生活時去享受生活,這時努力才有價值。

他這邊不一樣,他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報,那為什麽不多賣點力氣?

市力川和大崎山在麗華的命令下陪同了幾天,也開始對霧原秋有些刮目相看了,無論如何一個能連續鏟三個小時馬糞都毫不在乎的人,你要還說他是小白臉,那也太昧良心。

在他們看來,這樣的人放在哪都值得尊重,所以他們也教得更加用心。

“這是精飼料中的無氮浸出物,為‘深水烏賊’特意制作的。這是制作用的公式和配料表。”馬工大崎山倒沒藏私,反正不管養哪匹馬他的薪水是固定的,如實交代飼養“深水烏賊”的一些細節,認真道,“都是經過專業機構反復調整過的配方,完全適合深水烏賊的身體情況,霧原桑請不要隨便變動。”

霧原秋接到手裏,但奇怪問道:“喂馬還需要請別的機構幫忙?”

大崎山倒是一派理所當然,笑道:“裏面用到的一些氨基酸自動分析設備、原子吸收光譜設備馬場沒有,只能求助於他們。”

霧原秋打開細看,沉吟道:“那這些飼料再加工,骨粉和羽毛粉不算在裏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