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俠也有冒牌貨

潘龍在深山裏面修煉了一個多月,直到實在受不了深山的孤寂和清苦,他才重新返回山下的花花世界。

如今已經到了六月,益州處處繁花似錦,氣候卻也漸漸炎熱,無論男女,穿著都變得輕巧單薄起來。男人常常敞胸露懷,女人則矜持許多,上下小兩段短衣之外,往往還罩上一層薄紗。

如此景色自然引人注目。尤其是九州世界練武之人頗多,修煉外功的男人肌肉壯碩,修煉內功的女人身材窈窕,景色實在是美不勝收。

潘龍走在路上,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因為目光的方向不對,引發各種糾紛。有時候男人和男人打,有時候女人和女人打,還有的時候女人和男人打——最後這種情況比較少見,敢穿成這樣出來的,一般也並不在乎別人多看兩眼。

不如說,敢於穿成這樣出來,往往很樂於別人對自己多注目一些,那會讓他/她覺得自己很有魅力。甚至於你要是膽子夠大,上去試著搭個話,人家可能都會笑臉相對。

我可以騷,你不能擾,這種奇葩論調在這裏是沒有市場的。

潘龍正感慨間,突然看到前面一群女人正在對一個男人拳打腳踢,雖然下手並不狠毒,卻著實是拳拳到肉,只怕這一頓打完,那廝起碼有三五天不好見人,就連坐在凳子上,都要齜牙咧嘴。

他吃了一驚,不明白這群女子為何如此兇狠。走過去一看,才明白究竟。

那被群毆的男人,長得實在是有點不大對得起觀眾。

“唉!醜人另當別論,這一點倒是在什麽世界都一樣啊!”

那群女人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放下幾句狠話就匆匆離去,而那個被打得越發醜陋的男子則滿臉陶醉,嘟囔著“真是舒服”之類。

本想管個閑事的潘龍差點沒吐出來,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原以為是欺負醜人,卻原來是你情我願,周瑜打黃蓋,關張飛屁事!

他這一次在山中修煉了許久,對於外界的事情不甚了然,一旦出關,自然要先去打聽消息。

略一打聽,他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這段時間裏面,那位“一文錢大俠”又有幾次行俠仗義,殺了好幾個小有名氣的惡棍。

(咦?難道說我竟然在無意之中練成身外化身了?為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殺人的不是自己。

但除了他自己之外,難道還有第二個無聊人士,特地自制了錢模子,專門澆鑄了一批“天下太平”銅錢,拿來當做暗器麽?

當初潘龍為了制造這些暗器銅錢,可著實花了不少功夫。

朝廷鑄錢過程繁復,從蠟母到雕母,再從雕母到母錢,從母錢翻砂鑄造,前後需要許多人力物力。

潘龍當然沒這個條件,他的做法是自己制造錢範,直接一次澆鑄成型。

他的錢範是用泥陶所制,自己先雕刻一枚木頭樣錢,然後在泥陶上做成正反兩面的範版,兩面相合,澆進銅汁。等銅汁冷凝之後拆開範版,再稍稍加工一下,就是這段時間在益州赫赫有名的“買命錢”。

這種範鑄法在人間早就被淘汰了,如今就算是小鎮上的鐵匠,要鑄造銅器的時候也必定是先造木模然後翻砂,絕對不會無聊到造範,除了潘龍這個穿越者之外,大概就只有朝廷工坊裏面的作匠大師,以及那些皓首窮經的歷史學家,才知道這個落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技術。

用翻砂法澆鑄東西方便快捷,但精致程度卻稍稍遜色。潘龍沒見過那些冒自己名號的人留下的銅錢,但他覺得,那些銅錢跟自己的比起來,多半是有些細微區別的。

不過……相比有人願意接過“一文錢大俠”的名號,繼續行俠仗義,別的事情都是小事!

想到這裏,他愉快地笑了。

但笑歸笑,正事還是要做的。

當晚,又一個頗有名氣的惡棍遭遇了“一文錢大俠”。一枚銅錢射穿了他的咽喉,讓他死得大概不算痛苦。

這事情在民間沒什麽影響,但朝廷方面卻頗為驚訝。

“一文錢大俠又出現了?”正在追查一宗大規模劫案的“九眼神捕”杜鵬程聽到報告,納悶地問,“他之前不是已經銷聲匿跡了嗎?後來的所謂‘一文錢大俠’,銅錢都和他的不同,而且殺人的手法也有區別,已經被認為是模仿作案……我記得錦官城那邊不是都說了,估計真正的‘一文錢大俠’已經死了……”

“這次的銅錢和之前的一樣,手法也差不多。”傳信的捕快說,“仵作判斷,他的功力更加深厚了。”

“簡直荒謬!功力的增長是水磨工夫,哪有隔了一個多月就明顯深厚一截的?他要按照這個速度成長下去,豈不是過個十年八年就天下無敵了麽!”杜鵬程搖頭,“一定是那仵作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