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你不是個男人(第2/3頁)

“還有,我的人打探到,藍喜今日借著職務之便,私下去城外的一處先帝別院悼念舊主,被雨勢拖慢了歸程,算算這時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你帶人半路阻截,他若不肯配合行事,那就由我來好好‘勸說’他。”

朱賢並不懷疑沈柒有百種刑訊方法,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他懷疑的是這件事真有這麽湊巧?“內閣與兵部下令封閉京城九門,私自出城是大罪,藍喜難道不怕犯事?在我印象中,他可不是什麽血勇之人。”

沈柒嘲弄地一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藍喜雖勇氣不足,忠心還是有幾分的——今日是什麽日子?”

這個冷不丁的問題,讓朱賢想了想,搖頭:“你說。”

“是景隆帝的百日祭。”

朱賢愣住,默默算了算一年前先帝駕崩的時間,似乎還真是。

“太廟會舉行周年祭,而之後的百日,藍喜還要出宮去景隆帝生前最鐘愛的別院祭祀一番,因為宮中禁止私祭。好了,信不信由你,總之錯過今夜,你就很難再找到開門人了。”

朱賢躊躇片刻,牙一咬心一橫,道:“且信一回營主與你。若敢使詐,我麾下這麽多兵馬可不是吃素的——攔截藍喜,你也要同行!”

這是要扣著他以防有詐,沈柒哼了聲,倒也沒出言反對。

朱賢趁著夜色,率部繞行數裏,來到城郊的一條山路上,等候小半個時辰後,果然見十幾名京城守軍打扮的緹騎,護送著一輛馬車,向城門方向駛來。

因為是私祭,不好弄出大動靜,藍喜想著速去速回,所帶隨從護衛不多。但即使護衛再多,也敵不過朱賢麾下數萬人馬,頓時猶如群貓撲鼠,被毫不費力地逮個正著。

藍喜沒見過蘇小京幾面,如今更是認不出人,見對方打著藩王的旗號,還以為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直到看見朝廷通緝榜上名列前茅的叛臣逆賊沈柒現身,方才臉色作變,驚道:“你們要做什麽?”

朱賢享受著主宰他人生死的愉悅感,不自覺地學起了蘇晏,將雙手攏在袖中,哂笑:“不做什麽,請藍公公幫忙開個門……唔,最好能多開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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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州在京城的西面,距離外城西門不過百裏。

許是因為京軍三大營與宣府、遼東的邊軍被調了一大部分去剿滅進犯京畿的王氏亂軍了,阿勒坦自從過了居庸關,行軍一路所遇抵抗不甚激烈。抵達昌平後,他命令隊伍停下,暫駐了幾日。

這幾日,長途奔波的將士們可以休養整頓,恢復體力,阿勒坦本人卻非但沒有休息好,還需時時刻刻繃緊神經,提防著一個隨時能趁他睡著,一劍取他項上人頭的家夥。

夜間,他去臨時駐地附近的小河裏洗了個冷水澡,回來的路上忍無可忍,對著空無一人的野地沉聲道:“連吃飯洗澡也要監視,難道這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謂的禮數?”

寂靜的林間飄出一道青煙般的人影,在三丈外現身。荊紅追冷冷道:“少自以為是,誰有興趣看一個北蠻大漢吃飯洗澡?”

“就算不看,你整天綴在我附近方圓百丈,一副生怕轉個身我就要揮師踏平大銘京城的模樣,難道我不嫌煩?該說的我都和你說盡了,究竟是你不信我,還是烏尼格不信我?”阿勒坦面沉如水。

荊紅追很想說,當然是蘇大人命我來當監工,以防你兩面三刀不守承諾。但臨出口時,又擔心萬一徹底激怒阿勒坦,對方把臉與情分一並撕破,怕是要壞大人的大事。

無奈之下,他還得替蘇大人與野漢子的情意著想,捏著鼻子答:“就是大人太過信你,我才格外不放心。人心隔肚皮,你又不似我追隨大人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交身交心,如何能輕易相信?”

阿勒坦看著神態沉穩,額際卻青筋直跳:“我問你——三年前的靈州清水營,八月十五那日,在馬市旁的城墻角台上,同烏尼格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你?你們在做什麽?”

荊紅追記性好得很,當即答:“是我。我與大人俯視馬市全場,在觀察你的一舉一動。至於我們在做什麽,想必你擡頭也都看到了。”他停頓了一下,覺得這麽說不過癮,幹脆坐實,“我與大人親嘴呢,你沒看清?”

——其實那時他是在給蘇晏吹迷眼的小飛蟲,但當初的真相何必解釋呢,反正如今的事實就是如此。

阿勒坦手握腰側彎刀的刀柄,另一只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渾身迸發出強烈的戰意。

荊紅追以指彈鋏,發出一聲龍吟清響,響聲末了化為鋒銳無比的劍氣:“你武功不如我,這一點不是已經證明好幾次了?當然,你麾下十萬北漠騎兵,可縱橫於中原大地,卻擋不住我萬軍之中取一將首級,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