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一身不事二妻

冬季遷徙期的威虜鎮幾乎等同於一片牧民群居的草場,沒有集市也沒有商賈,更不可能像殺胡城那樣有中原郎中與藥鋪。

豫王與華翎商議了一下,決定先撤兵,南下橫渡瀚海沙漠,穿過雲內平川,直抵“小黃河”畔的沙井與凈州城。那裏是南來北往的通衢之地,物資相對齊全,而且離河套最近,算是最靠近大銘邊界的我方占領區了。

要說深入北漠這麽久,沒動過“攻陷殺胡城,再立顯祖皇帝之不世功勛”的念頭是假的,但豫王很快就意識到,己方此刻天時、地利、人和均不占,不能貪功冒進。

阿勒坦麾下雖然叛逃了一支右翼軍,但主力部隊仍在,殺胡城內外至少還有十二三萬騎兵。而他與華翎匯合後,手上也只一支三萬人馬的靖北軍分隊,以寡敵眾的情況下適合設伏誘殲,並不適合攻城。

於是豫王很明智地選擇撤兵,反正這兩個月來的數度交鋒,重要的軍事目標已經達成——打退意圖進犯的阿勒坦大軍、搗巢襲燒敵方糧草輜重、展現銘國軍力以耀兵懾敵,最重要的是奪回了失蹤的監軍大人,人安然無恙。

然而監軍大人似乎不想這麽快就離開北漠,觍顏問豫王:“能不能再待幾天?五天?三天……要不兩天也行。”

“待幾天等誰?”豫王見他仍心系敵酋,忍無可忍地諷刺道,“等著奸夫野漢上門求歡?你要這麽缺男人,本王來滿足你。”

蘇彥顏面受損,暗怒不已,做出一副堅貞悲憤的表情惡心他:“休得浪言調戲!我乃良家好兒郎,一身不事二妻,要為將過門的草原夫人守身如玉哩!”

豫王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對荊紅追恨聲道:“你瞧瞧,瞧瞧這德性!從前腳踩幾條船一點負疚感沒有,如今勾搭上阿勒坦倒是三貞九烈起來。他什麽意思,啊?突然明心見性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了?”

荊紅追雖然也惱火憋悶,但還是為自家大人說了句公道話:“其實大人經常因此感到慚愧與內疚。而且也不是他自己想踩船,是每條船都無所不用其極地來搶載他,他跳水也跑不掉。”

豫王拿曾經譏笑過沈柒的話來罵他:“軟骨頭,沒出息!”

荊紅追反唇相譏:“你有出息。大人就擺在你面前,你這會兒拿下他,我絕不攔你,還給你把風。”

豫王的確想用私人軍棍狠狠抽蘇監軍的屁股,可一來對方失憶,防他有如防賊,稍一靠近就滿眼戒備,再怎麽軟硬兼施也是徒找沒趣;二來對方會受傷失蹤導致與阿勒坦生出一段孽緣,他自己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故而聞言把銀牙咬碎,到底還是下不了手。

於是在準備拔營而走的次日早晨,荊紅追為蘇彥輸送真氣活血後,豫王一不做二不休點了蘇彥的睡穴,對荊紅追道:“你這人太沒原則了,我不放心,讓他與我同騎。”

荊紅追不贊同:“此去沙井,就算過瀚海時不迷路,全程急行軍至少也要半個月,難道你要每日點穴讓大人一直這麽昏睡下去?會傷他經脈。”

豫王自然舍不得,便道:“過兩個時辰我就解開。到時人已在行軍路上,他鬧騰也沒用,我堂堂靖北將軍,還摁不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荊紅追不希望大人再招惹一個敵酋阿勒坦,又不想做出得罪大人的行徑,既然豫王願意扮黑臉當壞人,那就讓他當好了。於是就沒再反對。

待到蘇彥從昏睡中醒來,日已過午,威虜鎮早被疾馳的馬蹄遠遠甩在後方。他發現自己在豫王身前的馬背上,於是轉頭望向後上方,臉色不太好看。

豫王手臂圈緊他的腰身,挑釁似的揚了揚眉:“怎麽,想打我?來打呀。”

蘇彥深吸口氣,按捺怒火,露出假笑:“別開玩笑了,我哪兒打得過將軍您呀。”

“你甩過我巴掌,還不止一次。”豫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側了側臉頰給他看,“打是親罵是愛,我是不介意。可本將軍銅皮鐵骨,怕是你自己打了手疼。”

蘇彥別過臉,不跟他說話了。

豫王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沒反應,覺得有點無趣,又有點蕩漾,手指在他腹部與腰線上緩慢摩挲,附耳低聲問:“你和那個北蠻子還沒睡過罷?”

被撩撥的地方仿佛點燃起噼裏啪啦的小火花,快感來得難以自抑,蘇彥心下凜然:這才是個真·老司機,實戰型的,不像他只會口嗨!腰窩被揉搓時,他抽了口冷氣,驀然叫起來:“阿——追——”

誰知道爬床侍衛管不管用,會不會更惡劣?但整支軍隊都是豫王的,眼下解圍救急也只能叫阿追了。

“屬下在,大人有什麽吩咐?”荊紅追幾乎是應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