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錦衣衛也不怕

朱賀霖在兩百多名東宮侍衛與五百名錦衣衛的護衛下,向西北方向的臨清策馬疾馳。

做為漕河沿線一個頗為繁華的州城,臨清有足夠的漕船足以運載他們這七八百人。

雨後路滑,馬匹連續跑兩個時辰,跑疲了,一行人幹脆停下來歇口氣,就在路旁的破廟裏喝水進食。

蘇晏的手經過這十幾天,傷口基本痊愈,也就不好再與沈柒同騎,獨自騎一匹性情溫順的母馬。沈柒總有些不放心,便讓石檐霜跟在他身邊,多看顧著點。

破廟中,太子、沈柒、蘇晏,還有東宮侍衛統領魏良子、掌刑千戶石檐霜圍坐在篝火邊。蘇晏接過沈柒遞來的水囊,就著涼水啃幹糧,皺眉道:“我總覺得哪兒不對……”

石檐霜知道這位年輕的侍郎大人是自家上官的心尖肉,便殷勤地問:“哪兒不對,面餅太鹹?太硬?卑職這裏還有‘棋子’,可以煮開了吃。”

蘇晏笑著謝過他,轉頭對太子道:“王氏兄弟夜襲堂邑,並非普通的流竄作亂,而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沖著小爺來的。我現在擔心的是,之前制定的回京路線是否被泄露出去?倘若沒有,那就是對方得了高手的提點,能從我們所經過之地,推測出後面的路線。”

太子皺著眉,微微點頭。

沈柒道:“我帶來的這批錦衣衛可靠。”

“東宮侍衛更可靠。”魏良子有些難以置信,問,“真有這麽厲害的高手?”

蘇晏隨口說了句:“你忘了鶴先生?”

“不管對方是誰,接下來我們走漕河,會不會也被對方算個正著?”他用樹枝在地面畫出一條彎曲的線,表示漕河,又標出臨清和堂邑的位置,“這麽近的距離,不難猜測出我們從堂邑脫身後,很大可能會從臨清上船,因為這是最優解。”

“最優解?”

“就是上上策。”

蘇晏用樹枝尖戳了戳代表臨清的點兒:“走漕河最快捷,但風險也大,萬一敵人安排水鬼趁夜潛入河中,將船底鑿穿,我們怕是會在睡夢中全都喂了魚。”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那我們就不坐漕船,繼續走陸路?”魏良子建議。

“太明顯了。”蘇晏搖頭,“我的建議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漕船要坐,並且要讓對方相信,太子也在船上。”

魏良子想了想,說:“我帶著東宮侍衛坐船。誰都知道我們是小爺的貼身親衛,我再找個身量與小爺相仿的侍衛喬裝一下,能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

蘇晏打量他後點頭:“我覺得可以。小爺的意思?”

朱賀霖望向朝夕相處的侍衛統領。

魏良子搶在他擔心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之前,開口:“小爺放心,卑職水性好得很,即便翻了船,也能帶著兄弟們遊回岸上。”

朱賀霖考慮再三,最後同意了這個提議,兵分兩路。

估摸著船隊遠去,沈柒、蘇晏與朱賀霖在暗處又等待了一個時辰,方才重新踏上北返的路程。

接下來的兩三日,天氣一直不太好,時不時下雨,但好在沒再遇襲。也許對方誤以為魏良子那隊是太子所在,追著漕船去了。

眼見即將進入京師地界,再過河間府、保定府,就能進入京畿,連日奔波、精神緊繃的錦衣衛們不由得松了口氣。

一場極為鋒銳、險惡、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刺殺,就這黎明前的黑暗時刻到來了。

近千名被喂食秘藥,催發出血瞳狀態的黑衣刺客,趁夜包圍並襲擊了他們的臨時營地。

錦衣衛們奮起廝殺,可面對數量如此之多,又瘋狂如兇獸的血瞳刺客,難免應對得吃力,再加上一不小心就會被魘魅之術影響了神智,導致傷亡慘重。

這次幾乎彈盡糧絕,連朱賀霖本人也投入了戰鬥。

沈柒分心去顧蘇晏的安危。蘇晏對他喊道:“別管我!你去幫太子!我這邊還有石千戶!”

石檐霜在戰鬥前接了上官的死命令,別的一概不管,旗下小隊全程緊跟在蘇晏身邊,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

錦衣衛們掩護著太子等人,邊打邊撤。

蘇晏在馬背上往前一趴,躲過飛來的斷刃,同時將右手握著的小蠍弩擱在左臂上,扣動扳機。

鐵箭應弦而發,將一名血瞳刺客射下馬背。

——這支護身的小蠍弩是豫王所送。經過豫王親自改良後,弩身更小巧,精準度也更高,雖然犧牲了一部分射程,但短距離內真乃人間兇器。蘇晏去年二次去陜西時就隨身帶著,結果沒用上。這回來南京幸虧帶上了,在這裏派上了大用場。

靠著這把殺器,哪怕蘇晏不會武功也駕馭不了掣電銃的後坐力,仍能憑借著過人的準頭,接連射殺好幾個血瞳刺客,大大減輕了石檐霜護衛他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