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我可想死你了(第2/3頁)

朱賀霖壓根就沒把他“跪門極諫”威脅放在眼裏,哈哈笑道:“說什麽假正經話!到時你學那些死心眼諫臣,跪得死去活來,而小爺我成了下不了台的眾矢之的,何必呢?不如同去吃鹽水鴨。”

出門時,他把摟肩膀改為牽手,十分親密地手指交扣,拉著蘇晏往城內最繁華熱鬧的街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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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這次行程寬裕,哪怕中間因為漕河淤塞繞了一段陸路,抵達南京時離冬至還有六七日,完全來得及準備參加祭陵。

既然是由南京禮部主持、太子主祀的大典,他這個禮部二把手必然是要出場的。

南京禮部尚書是個重視繁文縟節的矮個子老頭兒,叫魯化人,人如其名,特別愛教化世人。就任聆聽上官訓示時,蘇晏就已經被他啰嗦到受不了。

其實不必魯老爺子千叮萬囑,他自己本就是個喜歡事前做足功課的人,從禮部的文書房裏拿了不少記錄儀軌的書冊,邊看邊記。

魯尚書原本還擔心新來的侍郎太過年輕,怕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後來看蘇晏言行老練勤勉,捋著灰白山羊胡暗自頷首,於是將剩余的擔心全轉到太子那邊去了。

在這位南京禮部老尚書看來,太子哪怕再長個十歲、二十歲,也遠不及聖上沉穩。太子那種天性自由、思緒跳脫的性情,恰恰是他最不喜的。

故而他提前好幾日就把大典所有流程都寫在紙上,交由太子去熟記。

太子一見密密麻麻的長篇闊論,眼睛都要瞎了,挑挑揀揀地看了幾遍,回復說“記住了”。

魯尚書久居南京,平時能閑出病來,難得一年才有這麽幾次大放光彩的機會,便把完美的大典當做了人生最大驕傲。

這樣的心態,自然是看不得太子敷衍,他好言好語地勸了幾次,太子都當耳旁風,要麽就是回答說:“流程不出岔子就行了嘛。其他細枝末節,什麽念誦祝文的腔調高不高低不低啊,行禮時哪根手指必須放在哪根上面啊……摳這些有什麽意思?”

魯尚書聽了氣得要命,但又不好硬諫,便帶了一堆的贊禮官、執事官來,陪太子彩排。

太子不幹,他們就在廣場上頂風冒雪地久站。

最後魯尚書把新到任的蘇侍郎也拉來站廣場。太子沒轍了,只好穿上沉重的袞服陪他們舞了三天,被折騰得頭重腳輕,隨時想要暴跳如雷。

蘇晏趁人不備,拽了拽太子的袞服大袖,小聲說:“忍忍,等祭陵大典順順利利結束,我們去湯山泡溫泉解乏。對了,我還沒好好逛過南京城呢,完事兒了一起逛逛?”

太子一聽,臉色立馬好看了,祝文要怎麽念就怎麽念,上香時手指要怎麽掐就怎麽掐,配合得很。

魯尚書見狀,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祭陵大典的前夜,太子想留宿蘇晏未果,再次從南京皇宮裏偷溜出來,悄然摸進了蘇晏租住的小院。

蘇晏正在房中沐浴。

太子繞過了守在廊下邊等著收拾浴桶、邊打瞌睡的小北,躡手躡腳地溜進主屋內室,從後面驀地捂住蘇晏的眼睛,壓低嗓音道:“打劫!”

蘇晏嚇一跳,下意識地把毛巾肥皂之類的向後狠狠扣在對方的頭上。

所幸太子身手敏捷,手按浴桶側身閃避,躲開了劈頭蓋臉的“暗器”襲擊,但把整條袖子都打濕了。

蘇晏發現是朱賀霖惡作劇,惱火又無奈:“小爺不在宮裏好好沐浴齋戒,跑出來做什麽?”

朱賀霖左右看了看,搬張圓凳坐在他的浴桶邊,委屈道:“肚子餓。齋戒三日,一日只許進兩餐,還不能吃葷腥。小爺快熬成和尚了。”

蘇晏一邊用毛巾掩著水下的關鍵部位,一邊說:“還好吧,我也要齋戒三日,青菜汆豆腐丸子、冬筍炒冬菇配大米飯吃得挺開心啊。就是只吃兩餐有點不適應,所以每餐我都吃十二成飽,然後盡量少運動。”

與朱賀霖裸裎相對不是第一次了,他心裏依然有些尷尬,面上倒還平靜,神態中有些寵辱不驚的意思。

朱賀霖卻比上次在義善局的浴室院裏四人共浴時,更顯得局促了幾分。雖然大大咧咧地坐在浴桶旁,假裝自己對半裸的蘇侍郎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眼角余光卻忍不住往人胸膛、腰身,以及腰身以下圍著大棉巾的地方瞟。

他眼裏心猿意馬地瞄著,心底有滋有味地描著,嘴上還要煞有介事地說話,實在是一心三用的高手。

“小爺餓得睡不著。待會兒叫你家小廝幫忙煮兩碗面,放雞蛋、肉絲——不,肉片。”

蘇晏無奈笑道:“小爺若是實在餓,還是吃素面吧。”

朱賀霖不爽地挑了挑眉——這個表情倒是頗得了幾分豫王的真傳。接著聽見蘇晏說道:“我給你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