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否則你死定了(第2/4頁)

王辰看著他,眼中錯愕之色變為嘆服,繼而又變為敵意:“你想壞我們的事?除非這下就殺了我,否則我一有機會,就把你的真實身份抖落出來——你微服來到清平苑,就是不願意被人知曉身份,對吧?”

蘇晏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壞東西!也不想想我微服暗訪是為了誰?我說了要清理馬政,還民於田,就會遵照承諾一步步走下去,再難也沒想過放棄。而你們在做什麽?自己做賊匪不算,還想把其他馬戶與牧軍也拉下水。”

王辰梗著脖子道:“你勢單力薄,誰知道能不能成?再說,就算成了又如何,做個任人欺壓的良民,哪有做賊匪逍遙自在!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再勸也沒用,幹脆點,一劍把我殺了,一了百了。”

蘇晏見他在歧路上越走越遠,難免惱火失望,起身對荊紅追說:“把他捆起來,挖個坑埋了!我們去堡裏找出王武。”

王辰失聲道:“你真要殺我?”

荊紅追知道蘇晏的意思,這廝暫時不能殺,也不能放他逃走,但要進堡帶著他又不方便,只能先找個地方暫時困住。

他用馬鞭捆住王辰手腕,又在長劍中灌注內力,片刻工夫就挖了個狹窄的深坑,把人腳朝下扔進去,就像種樹一樣培好土,只留胸部以上露在外面。如此,對方即使掙脫了捆綁,也無法從土層中自拔,且草葉深密,足以將腦袋與胸膛遮得嚴嚴實實,旁人不走到近前就發現不了。

王辰被堵住了嘴,嗚嗚地掙紮抗議,然而無濟於事,被迅速種成了一顆草原蘑菇。

“你就老實待在這裏,我去把你哥逮了,回頭你倆一同去牢子裏反省。”蘇晏拍了拍他亂蓬蓬的腦袋,順手摘了他脖子上戴的一串狼牙項鏈。

荊紅追的坐騎此時也溜溜達達跟了過來,兩人分別翻身上馬,朝馬營城堡飛馳而去。

王辰怒視他們遠去的背影,罵又罵不出聲,連咬牙切齒都做不到,只能恨恨地用頭撞旁邊的草葉。草葉柔韌地搖晃著,壓倒了又彈回來,在他臉頰劃出細痕,仿佛發出無聲的嘲笑。

這個時候,大部分牧軍在外放牧,留在營堡內的並不多,約有五六十人,負責剁草料、清洗馬廄和後勤事務等。看著像是各忙各的,又三五成群,不時交頭接耳私聊著什麽。

見門口進來兩名陌生男子,牧軍們紛紛停下手中動作,轉頭望過來。他們的目光既冷漠又兇狠,像對現狀麻木不仁,又像對生存以外的一切事物——譬如律法、道德、人性……不屑一顧。其中不少人看清蘇晏的模樣後,如同餓狼見了羊,露出殘忍淫邪的神色。

荊紅追恨不得把他們眼睛挖了,手剛觸到劍柄,就聽蘇晏低聲道:“就算是流放充軍的犯人,也不能隨意殺戮,除非他們先動手。”

荊紅追只好把他擋在身後,運足真氣朝內厲喝:“王武!如果還想要你弟弟的一條命,就自己出來!”

在場眾人有些輕微的騷動,顯然都知道他口中的王武是誰。

荊紅追把狼牙項鏈丟在地上,再次喝道:“看清楚了,是不是你弟的東西!”

人群靜默了片刻,一個穿著牧軍制服的健壯身影從陰暗處走出來,仿佛被激怒的頭狼,眼中兇光閃爍,將殺意的咆哮壓在喉嚨裏。

“又是你!”王武恨然瞪著蘇晏,“敢動我弟一根汗毛,叫你直著進來,橫著出去!”

說話間,不少牧軍各自拿了手邊的棍棒,還有夾炭的長鉗、耙草的鐵叉之類,面色不善地從兩邊繞過來,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荊紅追不屑地拔劍:“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蘇晏上前一步,對王武平靜說道:“你弟弟沒事,被我們暫時留住而已,找個地方談談?”

王武很想懟他一句“要打就打,無話可談”,但畢竟沒被憤怒沖垮了理智,知道哪怕在場所有牧軍都聽從他的指令,也未必打得贏荊紅追。而他的人馬又安頓在苑外,即使這會兒讓手下去搬救兵,硬闖清平苑,需要也至少兩刻鐘時間。兩刻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荊紅追把所有人放倒在地了。

“我們沒有惡意,就想和你談談解決之道,否則一旦動起手,必然又要流血死人——你忍心看你的這些昔年同袍白白送死?”蘇晏用一種既誠懇,又十分欠揍的語氣說,“想必你慫恿他們落草,許諾的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而不是還沒邁出苑門,就為了給你充當打手而死於非命,對吧?”

荊紅追一劍劃向院中用來磨豆子的青石磨盤,淩冽劍氣將石磨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見此高強的武功,牧軍們紛紛露出震驚之色,不由自主地後退,心生怯意。有幾人忍不住望向王武,似乎希望他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