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這個房間沒有開燈,只有幾束光照進屋子,光束反射桌上的玻璃杯,散發五顏六色的漂亮的光。

“小叔。”溫茶笑著把手搭上齊修竹瘦韌有力的肩膀。

“沒有不接你電話啊,前面在車上不方便接,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

溫茶這人天生如此,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他開心最重要,何況只是拒接電話這種小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他解釋的聲音又甜又軟,一下子把這幾天故意冷著齊修竹的隔閡抹平。

見齊修竹不說話,他便詢問道:“你怎麽到這兒來的?”

好好一個大佬不正經參加飯局,反而在飯後下手把人拉到小房間裏,這事安在齊修竹身上怎麽想都覺得有些違和。

顯然,他對自己能折磨瘋一個人的能力沒有正確的認知。

貼近的狹小空間裏,心跳和體溫一起慢慢爬升。

齊修竹的臉龐在光影處晦暗不明,沉默了很長時間問:“你是怎麽想的?”

溫茶明知故問:“什麽怎麽想的?”

兩個人都知道他們在說溫家和齊家的聯姻。

齊修竹可以直接反對這門婚事,齊家除了齊老爺子以外沒有可以質疑他。甚至於齊老爺子也沒有辦法阻攔他。

他甚至在思考如果退了婚約,怎麽樣才能讓溫茶從中完美的脫身。畢竟和侄子退婚後和叔叔出現在同一場合,難保會有難聽的聲音傳出來。

可他思來想去,卻唯獨不知道溫茶的想法。

溫茶到底想不想退婚?還是真的要和齊君浩在一起。

“溫茶,只要你不願意,我可以……”

我可以幫你擺平這門婚事。

溫茶仿佛提前預料到了他要說什麽,直視他的眼睛,微笑著說:“不可以哦。”

仿佛一盆冷水直接澆了個透心涼,和燃燒的火焰噼裏啪啦撞在一起,漸漸的變成了火苗,再變成火花,最後消失殆盡。

齊修竹漆黑的瞳孔裏仿佛只剩下零星的奄奄一息的火光,隨著呼吸若隱若現。整個人如同大雨淋濕過,身上清冷矜貴的氣質之上多了些濕漉漉的狼狽和脆弱。

把好好的一個大帥哥逼成這樣並非溫茶的本意。但沒辦法,不和齊君浩訂婚,他怎麽收拾齊君浩呢?

誰叫他沒良心,只能暫時傷一下小叔的心了。

“你喜歡他?”

齊修竹盯住溫茶琥珀一般甜蜜的眼眸,仿佛執拗地要尋找出一個答案。

“和喜歡沒有關系,而是我有事情要做。”溫茶承認自己心軟了,被大帥哥的狗狗眼看得不忍心,稍微透露了一點細節。

齊修竹正在端詳他,他們的呼吸曖昧地纏在一起,不知道哪裏正在煮的午後紅茶的醇香飄散到不大的空間裏,溫茶吸了吸鼻子,沒良心地走神:“有點想喝了。”

他一說話,他們的氣息便更加親近。

溫茶就在他的掌控之下,脖頸、腰背,一手就可以覆蓋,甚至再用力些,或許還可以捏碎。

有人問過齊修竹,如果軟肋傷了自己,他會選擇怎麽辦?

很多上位者討厭被操縱的感覺,所以會毫不猶豫毀掉自己的軟肋。齊修竹不至於如此殘忍,但從前不識情愛的他同樣不希望自己被影響,於是他回答:他可能會遠離、會冷漠地離開、會斬斷聯系。

溫茶的笑容仍然清甜,小聲說:“小叔,有點疼。”

齊修竹忽然就潰不成軍,他攬過溫茶的腰,把額頭抵在溫茶的肩窩,仿佛被馴服的鬥敗的困獸。

溫茶的脖頸揚起,露出好看精巧的喉結,輕輕拍了下齊修竹的頭發。

一分鐘後,齊修竹直起身,恢復古井無波的清冷樣子。

每當溫茶見到他這幅不沾世事、孤松疏月的樣子就會惡趣味爆棚,他惡作劇地說著戳心窩的話:“訂婚宴那天你要來呀,我等著收到你的祝福。”

齊修竹低頭,溫茶的眼底有淺淺的光,紅唇帶著水光。

沒有溫茶想象中與希望看見的頹喪或者失態,他彎下腰和溫茶平視,手指擦掉溫茶眼角滲出的一點淚漬,認真地說:“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禮。”

溫茶:?怎麽感覺有點玩脫了?

溫榮坐在車裏等了溫茶很久,終於等到溫茶拉開車門坐上來。

溫茶上車以後先把車上的擋光鏡放下來整理好淩亂的領子和衣袖,才和溫榮打招呼:“哥哥,不好意思久等啦。”

溫榮頷首:“媽媽臨時被顧客叫走要去修改設計稿。”

雖然很費解溫茶和齊君浩聊什麽可以聊這麽久,他已經懶得去問聊了什麽,生怕一開口又被弟弟的戀愛腦刺激到。

在現在的溫榮的認知下,溫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

他不想提這茬,沒料到溫茶卻主動提起,透過後視鏡瞧了眼肅穆的溫榮,詢問道:

“哥哥今天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