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生氣了嗎?”

溫茶歪頭,望著自己要想整理齊修竹的衣領而被攥住的手。男人的手掌寬大,一手就能握住他的手腕。

溫茶不輕不重地掙開,結束沒有完成的動作,撥弄了下男人本就整齊的衣領,不經意間搔過他的下巴和喉結,明智地退後,看上去又柔又乖。

“你用的什麽剃須膏,真好聞。”

男人沒有回應。

“還在生氣?好嘛,那我就不打擾你生氣啦,我也該回家了。”

齊修竹望著溫茶離去的背影,像被懶洋洋的狐狸尾巴輕輕一掃,難以言喻的癢意從喉嚨到全身再到骨頭,連同蘇醒的**,不知不覺蔓延開來。欲感和冷感矛盾地揉雜在他的身上,有種晦暗不明的吸引力。

溫茶。

他在心裏咀嚼這兩個字。

溫茶懶得理身後男人的想法,他今天心情好,所以遇見了逗一逗,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他得回家哄哥哥。

溫榮前腳剛在機場降落,得知鄭家生日宴上鬧了那麽一出,馬上殺回家把鄭明中和薛青州毫不情面地罵了他們一通,接下來幾天不斷釋放低氣壓。

房子塌了,弟弟沒了。

溫榮想殺人。

但作為守法良民,他不可能付諸實踐,只能可勁折磨他眼中的罪魁禍首。

鄭明中愁眉苦臉:“大哥,求你了,真和我沒關系啊,誰能知道齊家主的想法,你咱能不能講點理?”

從高爾夫到跆拳道再到劍道,這幾天他被溫榮虐了個體無完膚,現在又被拉到賽車場上。

溫榮是天才,是天之驕子,並不止學習和事業上,相反,他在業余愛好上也把技能點全都滿上。

隆隆隆重金屬的電子音樂震耳欲聾,鄭明中努力無視溫榮快要實質化為利刃的眼神,哥倆兒好地攬著溫茶的肩膀:“我帶弟弟來瞧瞧熱鬧。”

有溫茶在,說不定溫榮為了保全在弟弟面前的形象可以有所收斂。

“你把他帶來做什麽?”溫榮真想扒開鄭明中的腦子看看到底是不是全新的,跟沒用過一樣。

溫茶初來乍到,他就是怕溫茶被那些紈絝子弟帶壞,什麽酒吧夜場,統統都別去。結果鄭明中一朝把他所有的努力全部打破,看溫茶似乎頗感興趣的樣子,溫榮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會兒跟緊我,知道嗎?”他摸了摸溫茶毛茸茸的腦袋。

溫茶乖乖點頭。

溫榮滿意微笑,轉向鄭明中時瞬間變臉:“你,一會兒和我比一場。”

鄭明中哀嚎:“怎麽還沒完啊?”

他望著溫榮和溫茶遠去的背影憤憤咬牙。

齊修竹說:“本來是要完的,但你把他捎來,又不一樣了。”

鄭明中聞言扭頭,他的發小在雲煙霧繚的煙霧中定定坐著,指尖點在皮質沙發上,輪廓棱角分明。

“唉,你竟然有空出來?不是很忙嗎?”他拆了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咕嚕嚕喝下,一會兒要開車,他還不敢喝酒。

齊修竹淡淡地說:“最近沒什麽事。”

怎麽可能?肯定是齊家內部又鬧了什麽矛盾,畢竟齊家的破事一點不少,齊修竹幾個哥哥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但朋友不說,他也不會拆穿:“行,我換賽車服去,你在這兒等著。”

另一頭,溫榮已經換好頭盔和服裝,他見溫茶望見一套小號純白色為基調,紅色搭配的賽車服,像仰望櫥窗裏漂亮水晶球的小孩,不由覺得心下一柔:“想要試試嗎?”

溫茶轉過頭,眼神亮晶晶的:“可以嗎?”

鄭明中恰好撞見溫茶換完衣服的一瞬間,驚艷道:“弟兒,你就往那兒一站,今晚的冠軍一定勾勾手就被你俘獲。”

溫茶沒有理會他口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稱呼,滿意地照鏡子。

前世身為知名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他當然懂賽車,甚至在那個圈子裏小有名氣,只不過到了這兒為了維持人設不敢暴露而已。

但今天多虧了鄭明中把他拉到賽車場,簡直太和他心意了。

他在起點給溫榮說完加油以後無所事事,打算回到觀眾席,突然冒出來一個瘦猴兒一樣的人不由分說塞給他一個頭盔,表情如同壯士炸碉堡,十分悲壯:

“帥哥,幫我拿下頭盔,我去上廁所好嗎?”

“七號車人呢?”維持秩序的人員用力嘶吼,吵雜的現場聲音蓋天,他手頭沒有廣播,只能扯著破鑼嗓子找人。

他眼前一亮,發現七號的頭盔,抓住人往車裏塞:“還不快點!比賽快要開始了!趕緊做好準備,連頭盔都沒帶上,你要死哦!別耍帥了!”

莫名其妙被塞進車的溫茶:?

知道這比賽不正式,但沒想到能不靠譜到這個地步,連參賽選手都能弄錯。

但溫茶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將錯就錯。

他活動了下手指關節,摸過方向盤。一種久違的興奮感席卷他的大腦,權利、美色、酒精、極限運動最容易刺激人的觀感,溫茶仿佛又回到上輩子死前聲色犬馬的放縱,堵上一切去揮霍,從骨縫裏竄出火花燒得骨頭發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