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溫茶走進花房,溫室隔絕外頭蕭瑟的秋風。

“表哥。”他和薛青州打招呼。

薛青州四周散落著各色顏料,立起的畫板上橘黃色的顏料以燦爛的筆觸描繪大片金魚草的風光。

“不好意思,稍等我,我馬上收拾完。”薛青州抱歉地說,加快了速度,可尋常的動作到他手上都分外好看。

他是溫茶目前為止,前世今生見過最稱得上君子端方的一個人。

“我前段時間在忙,一直沒有回家,也沒有機會去看你。怎麽樣?還適應嗎?”薛青州拿起剪刀摘下花,用玫瑰桔梗簡單做了一把花束遞給溫茶,“作為賠禮,送給你。”

“表哥的道歉好沒誠意。”溫茶開玩笑。

薛青州領他走出花房,眼神無奈:“被你發現了,所以我特意從法國帶回來了香水作為補償,希望表弟原諒。”

溫茶笑起來:“我更想要表哥調的。”

薛青州垂下眼睛,薄薄的眼瞼上一道窄長的雙眼皮線:“我房間的架子上全是,你要是喜歡挑走就行。”

油鹽不進啊。

溫茶本來想簡單快速切入話題,看看薛青州什麽反應,如果對方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他也能推測出些什麽。可是薛青州平靜得像面湖,波光粼粼反射了照湖水人的面容,唯獨無法探尋湖水本身。

一個關心家人,還會給剛回來的表弟帶禮物的人會突然自殺嗎?

唉,背景人物沒人權,要是作者詳細寫寫,溫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猜來猜去。

猜不出來就不猜了。

溫茶今天來薛家一趟,是因為之前答應的鄭明中要參加的宴會即將開始,溫榮有事,不放心溫茶一個人去,拜托薛青州幫忙照看一下。

“其實你不用害怕,今天這次的聚會就是為了慶祝鄭家家主的生日,他嫌應酬太多,只叫了交好幾家的長輩和小輩。”薛青州向溫茶解說,“我爺爺,也就是你外公也會去,老爺子剛從k市釣完魚回來,拎著魚竿就要去參加宴會。”

參加宴會有人帶領和無人帶領真是兩個體驗,薛青州處事妥帖,令人如沐春風,旁人也會給他幾分薄面,沒過多久,整個會場大部分都知道溫家的真少爺姓甚名誰,還與薛家的關系不錯。

“豪門向來踩高捧低,你初來乍到,要是有什麽不適應,可以來找我幫忙,阿榮雖說是你哥哥,但他的性格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困惑……”薛青州打趣道。

“表哥。”很熟悉的聲音插進來打斷薛青州和溫茶的閑聊,轉過去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溫樂水一副柔柔怯怯的模樣,仿佛風中飄搖的小白花:“好巧,你之前不是還在國外嗎?”

“嗯,昨天剛回來。”薛青州溫柔地笑。

“表哥給我帶禮物了嗎?我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找葡萄酒的。”溫樂水揚起微笑,語氣軟糯,若有似無地用余光觀察溫茶的反應。

薛青州回道:“有點難找,不過我拜托一個朋友找到了空運回來,過兩天到了我就拿給你。”

溫茶在另一邊保持著營業笑容。

他知道溫樂水無非暗戳戳在他面前展現和薛青州認識十幾年的情誼,要是放原身在,可能會被刺痛敏感的神經而難過嫉妒,可溫茶是誰,臉皮比牛皮還厚,他溫樂水和薛青州關系再怎麽好也和他沒關系,他今天可是來賺錢的!

但這不妨礙他茶言茶語看熱鬧:“表哥和小水關系真好,好羨慕。”

薛青州感到好笑,輕輕摸了把溫茶烏黑茂密的頭發。

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溫樂水感到不適。

薛青州溫文爾雅,對誰都好,也意味著所有人在他眼中一視同仁,和所有人保持距離感。可他對溫茶的行為明顯越過了泛泛之交的線,比一般人更加親昵。

為什麽?為什麽又是溫茶!

“溫茶弟弟!”鄭明中及時出現,攬過溫茶的肩膀,“找你可久了,原來在這兒躲懶呢。”

溫樂水眼裏閃過憤怒,他咬住唇,重新換上一副無害單純的樣子。

“小水,你到這裏來了啊。”又來了個熟人,林木一身西裝人模狗樣的,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上回紅酒的滋味。

“是你?”見到溫茶,林木下意識往他身後看,發現溫榮沒來瞬間松了一口氣。上回溫榮出手讓他家損失了幾千萬的生意,他爸終於還是知道了他曾經和溫榮產生矛盾,把他打得一周下不了床。

從此以後看見溫榮,他的屁股就隱隱作痛。

“你來做什麽?哪兒來的邀請函。今天的宴會可不是隨便什麽人能進來的。”他一下子膽子大起來,對著溫茶吹胡子瞪眼。

鄭明中脾氣爆,懶得多廢話,一把用肩膀把林木撞開:“滾遠點,他是我親手發的邀請函,有你屁事。”

林木噤聲:“鄭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