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但留給虞長暮發愣的時間並不多,他需要抓緊時間在辦公室的淋浴間洗個頭洗個澡,把自己收拾幹凈,好出席今天中午的聚餐。

不過也只是說是聚餐,其實就是去討好人,探聽消息的。

到時候劃出來的那塊地會公開競標拍賣,勢必是所有人爭搶的肥肉,但東明、啟曜在行業家大業大,不用想也知道,最後肯定花落他們兩家。

可機會最大,不代表不需要拉攏另外那些企業。

因為他們每一個企業手裏都有競標權,想要利益最大化,不花冤枉錢,必須保證這些企業中間沒有惡意哄擡地皮標價的。

這就涉及到了站隊問題,究竟是向著東明,還是向著啟曜。

昨天那些股東在股東大會上言之鑿鑿提到的簡維民也是這個道理,簡維民盡管跟這件事沒有直接的關系,無論後續誰拿下這塊地建新的商業中心,都基本會是簡維民的主要注資。

但這年頭誰不見風使舵,簡維民親近誰,大家自然樂意親近誰,不跟大佬唱反調。

為了降低啟曜對他的防備,虞長暮故意把動作進行的很低調,讓所有人都覺得他不足為懼,但實際背地裏已經搞定好幾個大頭。

其中最難搞的那個,就是李海波眾多投資人的其中之一。

虞長暮曲線救國,用在牧場的那段時間證明了自己的熱度和能力,只要站在他這一隊,以後他在娛樂圈這個撈金窩的一切活動都會有他的份。

而今天要去的聚餐,則是最難啃的另一根骨頭,

只要啃下了這邊,基本一切順風順水,只要靜待公開競標的日子來臨就行了。

虞長暮唯一喘息的空余,只有赤著身子站在花灑底下的那兩刻,可就是這時滿腦子塞著的,也還是簡叢。

他很難想象他哥是如何日復一日周旋在這些股東和客戶同行之間,應對自如。

甚至有那麽一兩秒他會覺得,過這樣的生活生病也是應該的,哪怕是為了脫離苦海呢……

但新聞裏被拍到所謂“草莓印”的簡叢何其無辜。

他昨天中午跟啟諶、簡維民在餐廳吃飯都還好,簡維民也沒說什麽討厭的話,好像他們倆只是隨便處處,並沒有殷切,主要還是問他在牧場劇組的事,順道提了一嘴柳斯鑒的下場。

說柳斯鑒的親姐因為他這個事,專程回國把人弄了一頓。

也當真沒收了他的相機,盯著他把微信裏亂七八糟的人刪了,現在每天清心寡欲鎖在家裏,至少關到一個禮拜之後到他們家登門道歉才放出來。

後續多半是要拎出國、扔進自家公司磨折的,自由的日子徹底宣告結束。

但到下午,簡叢在自己家見到啟諶的父母感覺就沒那麽好了。

他沒想到大家的日子原來都過的這麽辛苦,盡管有啟諶事先提示的高能預|警在,簡叢也還是被自己“不小心”聽來的墻角氣到。

本來相親嘛,一開始兩家人見了面都還客客氣氣,後面簡維民去廚房開始準備晚飯,客廳裏就剩了簡叢和啟諶一家三口。

啟諶的爸媽當著他的面還是體面人,言行舉止無一處不妥,甚至主動跟簡叢逛起了他家的後花園,最終歇腳在湖邊的涼亭,一個勁誇他家傭人有品位、會打理。

但等簡叢從他們面前一走,不過去上一趟廁所的功夫,啟諶爸媽嘴裏的話立馬變了。

夫妻倆背對涼亭外,優雅端著石桌上的下午茶:“簡叢這個孩子倒是比我想象的要乖巧點,不過是不是太跳了,跑去摻和娛樂圈當唱跳藝人。”

“對商業沒興趣那也沒辦法。”

“老簡老婆死的早,不然完全可以再要一個。”

“欸,他老婆當年是不是也混過娛樂圈,玩什麽樂隊。”

啟諶坐在旁邊有點聽不下去:“簡叢媽媽那個樂隊以前很火,歌傳唱度很高,你們肯定都聽過。”

但他爸媽不以為意:“再火也就是個玩樂隊的,從一開始就去唱美聲不是挺好,又體面又拿得出手,非鬧成那個樣……”

“走的也早,老簡自己單打獨鬥這麽多年不容易,也沒說再娶一個。”

“我看他這個兒子唯一能上一點忙的,就是找個能力強,可以放心接手老簡事業的把自己嫁了。”

聽到最後一句,啟諶終於忍無可忍喊了聲“爸”,喊了聲“媽”。

但他平時實在很少忤逆父母、長輩的意思,所以他爸媽完全沒把這聲喊當回事,還反過來揶揄:“你也是個不上進的東西,怎麽就非要喜歡男的,這麽快就對人家上心了?說都說不得。”

啟家跟虞家一樣,都是家族企業,但主體地位不同。

虞家房產是主業,其他旁支虎視眈眈,就等著虞長暮、虞長晝不行,自己上位取而代之,但在啟家,房產只是副業。

啟諶無後可以從其他親戚那裏過繼,沒有著急要繼承人保住資產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