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銀鈴血祭(三) “黃桃!我又著火了!……

活得久了,什麽事情都能遇到。

懸頌擡手扇了扇朝著他湧過來的蒸汽,嘴唇抿成一道直線,帶著不苟言笑的威嚴感。

就算只是坐在寒酸的蒲團上打坐,他依舊腰背挺直,姿態極佳,氣質絕然。

如若……不是在這麽滑稽的場景裏,想必也是如畫卷般的美人圖畫。

今日懸頌破例了很多次。

此刻亦然。

他並未離去,而是坐在蒲團上,看著那對主仆狼狽滅火,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主仆二人忙碌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顧京墨身上的火才算是堪堪被滅了。

她走出小溪,邁了兩步便散發了法衣上的濕潤,化作一陣霧氣,衣袖一揮便散了。

想來她的法衣是針對她火系單靈根而專門煉制的,有著禦火的效果,這般燃燒下無損分毫。

她抖了抖衣袖活動著身體走回到洞府內,立在懸頌的不遠處托著下巴獨自納悶:“我為何會失控自燃?”

懸頌自然不會回答她,他覺得這對主仆以及那群徒子徒孫都不太正常,是不是覺得他活得太久了,無聊了,找事情給他解悶子來了?

黃桃則是非常謹慎地湊到了顧京墨身邊,仔細地幫顧京墨檢查身體,密語傳音給她:“是不是你身上的傷導致你的靈力又失控了?”

懸頌又是一陣無奈。

方才顧京墨給他結了道侶印,便是將他納入了“密友”的行列,這導致黃桃就算是密語傳音,他不去動用靈力竊聽,也能聽得真真切切,與正常說話沒什麽區別。

顧京墨似乎也沒有意識到。

這對主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很快,他聽到了顧京墨密語傳音的回答:“我現在就雙修的話,是不是就能療傷了?”

“嗯,他都同意了,你當然要試試看,我出去等你們。”

黃桃回答完小跑著出了洞府,只留下了顧京墨跟懸頌兩個人。

顧京墨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輕咳了一聲調整自己的狀態,終於握緊雙拳,下定決心了似的再次朝著懸頌走了過來。

懸頌已然麻木,坐在蒲團上看著顧京墨走近,蹲在他身前說道:“我會輕輕的。”

“……”經歷得多了,懸頌已經不會再驚訝了。

顧京墨見他沒有反應,緩緩擡手,想要碰一下懸頌的手指。

懸頌的手極白,且手指纖長,骨節均勻,指尖如羊脂白玉般圓潤,執傘時指尖用力還泛著淺淡的粉。

在看到懸頌出現在雨幕中那只執傘的手時,她就已經有了賊心,那一幕如烙印般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這無疑是讓人垂涎的手。

她想碰一碰。

二人的手指越靠越近,顧京墨緊張得喉間一滾,心跳再次澎湃起來。心臟仿佛鼓槌,一下一下毫無章法地敲擊她的耳膜,這才會顯得她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懸頌也在看著她,殺心再次騰起,蓄勢待發。

然而,顧京墨試探性地用指尖輕觸到懸頌的手背,似乎碰到了,又似乎沒碰到,那一刹她的指尖突兀地燃起火焰來,緊接著是她的身體。

她再次自身燃燒了起來,往後跳了一步後慌慌張張地往小溪跑,口中嚷著:“黃桃!我又著火了!”

懸頌看著燃著火的顧京墨狂奔而去的背影,有所猜測。

這女魔頭不會是……害羞緊張到極致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身靈力,甚至發生燃燒自己的情況吧?

害羞?

難不成這個女魔頭她……之前沒有經歷過風花雪月之事?

明明是妖嬈到極致的模樣,骨子裏卻是一個清純的人?

他不禁想到無用的贖殺掌,懷疑顧京墨是真的幹凈如白紙。

可若真的沒有做過惡事,怎麽會有那驚動修真界的五重罪?又怎麽會引來三千修者請願他來殺她?

他曾與修竹天尊有過幾面之緣,修竹天尊也有化神期的修為,整個修真界能殺他的人又能有幾個?

若不是顧京墨,那會是誰?

難不成真的是巧合?可怎麽會這麽巧,樁樁件件都和她有關,且她從不否認?

之後,顧京墨又來到了懸頌身邊,繞著他走了三周半,又試探性地碰他,再次自燃。

這次她有了經驗,走向小溪的步伐不緊不慢,滅火時也不會那麽狼狽了,行走的火炬竟然也有著逛街般的從容。

三次嘗試都碰不到懸頌,顧京墨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和黃桃並肩站在一起,盯著懸頌疑惑不已。

懸頌聽到顧京墨密語傳音給黃桃:“這個和尚有點邪門啊……”

“他是不是和你八字不合,或者屬性相克?”

顧京墨渡入靈力探查了一番,低聲感嘆了一下後傳音給黃桃:“嚯,是土系單靈根,不過修為不穩,看起來才修煉到築基期不久。這麽好的資質在青佑寺絕對是個寶貝,他突然失蹤了,青佑寺會不會傾盡全力來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