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更喜歡他

許公子……喜歡皇姐姐?

蘇蕉兒愣了許久,才慢慢理解了這句話。

母後說過,人總是希望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那,許公子又怎麽能同她定親呢?

既然如此,就不能給他送糕點了。

蘇蕉兒腦子轉了許久,才理清這一邏輯,許盛竹已經走了過來,望見宮人手裏的食盒,腳步有片刻停頓。

“微臣見過小千歲。”

他的目光只是稍稍掠過食盒,蘇蕉兒卻如臨大敵,不自覺緊張起來。

她不會掩飾情緒,都寫在了臉上,許盛竹不知發生了什麽,溫聲問道:“小千歲可是有話要和臣說?”

蘇蕉兒遲疑道:“你認識我姐姐嗎?”

許盛竹反問:“宮中另有三位公主,不知小千歲指的是?”

“…我皇長姐。”

許盛竹眸色微變:“認識。”

蘇瑯兒作為皇室大公主,許多場合都要親自出面,尤其妹妹情況特殊,她肩上的擔子更重,免不了與其他人接觸。

認識這位風華絕代大公主的,又豈止許盛竹一人,但想到溫疏水方才的話,蘇蕉兒再遲鈍,也逐漸感到手足無措。

提到蘇瑯兒,許盛竹頓了頓,順著說下去:“大公主近來還安好嗎?”

蘇蕉兒腦子還想著糕點不能送的事,抽不出空來理會他,只點點頭,瞥一眼宮人手裏的食盒,又瞥一眼,不知怎麽處理好……

許盛竹頓了頓:“昨日的糕點,舍妹十分喜愛,只是她不便入宮謝恩,還望小千歲見諒。”

蘇蕉兒反而有些慶幸糕點不是他吃的了。

一旁冷眼看戲的溫疏水卻忽然懶懶出聲:“小千歲不是還有東西要送給許公子?”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小食盒。

蘇蕉兒一慌,難得地機靈了一回,自個兒接過食盒,順勢往溫疏水跟前一遞,笑容有些不自然:“……是、是馬蹄糕。”

溫疏水輕笑,竟然破天荒地接過來,直讓路過的朝臣都震驚了:“怎麽,小千歲不問問我喜不喜歡嗎?”

好不容易給食盒尋了個合理的去處,蘇蕉兒總算松了口氣,好脾氣地問:“那溫將軍喜歡嗎?”

“小千歲的心意,臣自然喜歡。”

許盛竹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也只當這位小公主想法多變,尷尬不尷尬的倒在其次。

畢竟,是瑯兒的妹妹。

“微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蘇蕉兒有些恍神,若非向雲拉著,險些一頭撞到樹上去。

向雲哭笑不得道:“小千歲,看路。”

蘇蕉兒偏過頭看著她,忽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許公子喜歡姐姐,你說,姐姐會不會也喜歡許公子呢?”

向雲私下與蘇瑯兒接觸也不多,自然不可能知道,只是推測著:“應當不會,否則怎麽會任由您挑選許公子定親呢?”

那日還是蘇瑯兒親自帶著畫像來給她看的,眼見蘇蕉兒選中了許盛竹,也並未說什麽。

若真是兩情相悅,當不會這般平靜。

但蘇蕉兒卻覺得,是她皇姐姐的話……還當真能為她退讓到這個地步。

從小到大都是這般,只要她喜歡,姐姐什麽都願意的。

只是蘇蕉兒自知不聰明,這些也只是突如其來的直覺,想了想,並沒有說出口。

*

沁祥殿是大公主蘇瑯兒在宮中的住處,不過三年前及笄後,祿安帝便著人為她建了公主府,一向是兩頭跑。

雖說主子不總住在這裏,沁祥殿的宮人可不敢消極怠工。

蘇瑯兒是誰?那可是皇帝嫡長女,北晉皇室的臉面,行事作風又比其母陳皇後還要果決淩厲幾分,宮人無一不是服服帖帖。

屋內,蘇瑯兒著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裙,上身一件回字紋對襟薄開衫,正端坐在寬大的檀木椅中,纖細的脊背挺得筆直,頗為大氣典雅。

她手中正捏著一卷書,是再尋常不過的《女論語》,凡是門檻高一些的世家女兒,基本都要學個透徹。

這書她倒也算不上十分喜愛,只是用來為難一下跟前的蘇婉夕罷了。

這位三妹妹最是滑頭懶惰,對她,都不必什麽手段。

蘇婉夕並攏手腳坐在下方,瞧起來低眉順眼的,竟是十分拘謹。

別看她在蘇蕉兒面前得意,面對蘇瑯兒,終究是有些發怵的。

蘇瑯兒沉聲道:“《女論語》學禮篇,你背給我聽聽。”

教書的女夫子是趙太後挑的,是趙家人,平日自然不會為難蘇婉夕,可蘇瑯兒卻不好糊弄。

蘇婉夕腦子裏只有零星的句子,真要背,自然背不出來,硬著頭皮道:“你又不是夫子,我為什麽背給你聽?”

蘇瑯兒面容冷冷:“如此與長姐說話,看來確實沒學會什麽是禮字。”

蘇婉夕氣勢瞬間弱了一截,還是不平道:“你是長姐,是嫡公主,便可以這樣為難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