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1章

如果要問在腦花事件中的劃水王者——五條悟對於被頂著摯友殼子的反派打包壓縮進小盒子,然後又被小舅子解壓放出來之後有什麽感受。

五條悟本人只能坦言告訴你，唯一的感受就是：沒有感受。

要知道他剛被關進去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消化摯友沒死，女朋友被抓的事實,然後就突然記憶解封,回憶起了高專時期自己挖自己墻角的各種騷操作。

尷尬嗎？無語嗎？

說實話都沒有,或者說在巨大的驚喜面前,這些都變得不再那麽的重要了。

當時坐在獄門疆骨堆上的咒術最強只是愣了愣，聰明的大腦使得他很快想明白了一連串前因後果。

她原來真的在未來等他。

而他也真的在未來找到了她。

……

最終，五條悟回憶起了齊木星野臨消失前的請求，知道自家女朋友和小舅子能力有多BUG的他，悠哉遊哉地在骨堆上支著腦袋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傑那家夥,這回總算會好好反省了吧……唔，要不要打他一記友情破顏拳呢？”

-

初春。

“你已經決定好了嗎？”

“……嗯。”

“好吧,你有你的選擇。”問詢的白發青年聳聳肩,背過身不甚在意地朝友人揮揮手，他有些冷淡的嗓音遠遠傳到黑發青年的耳畔：“你的選擇都有意義。”

夏油傑為摯友的睚眥必報而失笑。

被復活的人雖然擁有青年的模樣，靈魂卻仿佛仍回到了十六歲，他眉目柔和地注視著摯友的背影,注視著他走到粉發少女的身側，恍如隔世般微笑起來,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嘆息般自言自語道：“……嗯。抱歉。”

看到他們談話完畢,萬能的楠雄A夢走過來，他掃了一眼夏油傑,沒什麽感情地問：【是要現在就過去嗎？】

面前這個青年可以說是被他親手‘復活’的,擁有姐姐的請求,靈魂不會消散或轉世,但在這麽多年的沉睡之後被喚醒‘重生’的滋味，想必一時之間不會好受。

“嗯，這是我的罪。”夏油傑看向齊木楠雄，清雋的眉眼中攜著一種化不開的郁結。

幾十？幾百？亦或者成千上萬。

被他殺死，因他而死之人。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記住每一個人的臉、名字、甚至是臨死前每一分每一寸細枝末節的神情。

有憎惡的、有猙獰的、有狂怒的……還有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眼中烙印下的，是他父母咒罵之後解脫般的神情。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早就覺得，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

——“你會下地獄的！！！”

刺耳的聲音尤然在耳，回憶起來，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點都沒有因為時光而模糊，反而是那些快樂的，輕松的，溫暖的東西，因著時間，被蒙上了一層深灰，再看不明晰，輕易回想不得。

因此他只記得，那時他抹去臉上不合時宜的水漬，如現在一般，久久，才輕聲朝父母的屍體答了一句。

——“嗯，這是我的罪。”

他犯下的滔天大罪。

殺到後來，普通人類和咒術師被夏油傑在生命中強行割裂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岸，一邊是他的地獄，一邊是他的人間。

往前一步，他在地獄裏罪不可恕。

往後一步，他在人間中無地自容。

全是他咎由自取。

【你應該清楚，過去幾乎不可更改，即使你去到還未發生事件的時間節點，救下的也不一定是原本的人。而且想要走到最後，困難程度不是能用言語描述得清楚的，很可能在你的幾年、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中，你永遠只能被困在那段殘酷的，重復的過去裏，做的全是無用功。】沒有人比齊木楠雄更清楚時間線收束的力量有多強，他冷靜地陳述道。他知道對方的所作所為，對對方並無好感，但基於對方如今認錯的態度，也不算有惡感。

“傑，再見。”這時，已經聽完五條悟轉述的齊木星野站在不遠處，粉發的少女的朝這邊認真地揮了揮手。

他看起來不太想面對她，因此她也尊重他的決定。

她身邊，一直沒再看向友人的五條悟也終於再微微側頭。

“還沒走啊。”他隨口說了一句，敷衍地跟著揮了揮，仿佛是在催促。

“怎麽，後悔了？”難得請假過來的家入硝子終於從沉默中脫離，作為使用術式反轉幫助夏油傑‘復活’的主要參與者之一，她挑挑眉，終於不再是之前那副懶得理人的樣子，看起來也沒有和夏油傑敘舊的打算，懶洋洋開口。

夏油傑沉默地望著仿佛身處時光舊影中一般友人們，他輕輕闔眼，半晌，錯開了目光。

“謝謝。”最終他道。

五條悟、家入硝子：“……快滾！”

齊木楠雄見他已經下定決心，也就不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