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觀察分析日記

郁知年仿佛被楊恪拆穿了什麽巨大的秘密,看起來失魂落魄,可憐極了,像楊恪在欺負他。

楊恪看著郁知年慘白的臉,發覺自己又因為挫敗、不解而喪失了控制脾氣的能力。他覺得自己只要碰上郁知年,永遠都在搞砸事情。

但他是實在已經不知道怎麽做是對的,怎麽能讓郁知年滿意。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楊恪不想再看郁知年露出這樣的表情,冷靜下來,對他說:“算了,你當我沒說吧。”

郁知年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楊恪,他很瘦弱,也很吸引人,楊恪從沙發上站起來,靠近他一些,他後退了幾步,但是沒有逃跑。

最後郁知年退無可退,背靠在酒店起居室的墻壁上,楊恪低頭,看著郁知年的睫毛和嘴唇。

“郁知年。”楊恪叫他名字,他擡頭看了看楊恪。

他的眼睛很黑,很大地睜著,眼神有些復雜,有慌張,但分明也有羞澀。甜蜜的氣味從他身上傳來,楊恪問他:“以後都不能碰你是嗎?”

郁知年微微愣了愣。

楊恪小時候很少這麽認為,但長大後,一直覺得郁知年為某件事困擾、發呆的模樣十分令人喜愛。

因為郁知年大多數時候總是早熟和善解人意的,得到來自不同的人的很多喜歡,他學業優良,踏實聰明,永遠在想解決問題的方法,鮮少有笨拙的時刻。只有在楊恪身旁,他才會展露此般面貌。

“我沒喝多。”

楊恪擡手,很輕地碰了碰郁知年的臉,問他,“這樣行嗎?”

郁知年沒說話,擡起手,猶豫地想把楊恪的手擋開,楊恪輕而易舉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墻壁上,低頭吻住了郁知年的嘴唇。

“這樣呢?”楊恪問。

郁知年沒再掙紮,像不知發生了什麽,懵懂地、順從地承受楊恪的試探,溫順的好似剛剛搬進楊恪家時那樣。

他擡起左手,很輕地按在楊恪胸口,小聲說“楊恪”。

他的尾音被楊恪吞沒在唇間,楊恪“嗯”了一聲,但是郁知年沒有再說什麽。從許久前至今,郁知年第一次願意和楊恪這麽親近。

三年前的聖誕節後,又過了半個多月,一月二十日這天,楊忠贇去世了。

在生命的末尾,楊忠贇喪失了語言的能力,幾乎未曾清醒過,靠醫學儀器吊著命,在病床上流逝所剩無幾的時間。

郁知年守在他的床邊,沒有回過家。

楊忠贇再次搶救時,楊恪在公司,趕過去後,見到了他最後一面。

楊忠贇眼神空洞地看著楊恪,郁知年站在他的床邊,低垂著頭,眼圈泛紅。

沒過多久,楊忠贇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楊忠贇的葬禮辦在寧市,他們隨飛機回國。

出殯那天,來了許多名流政要,楊忠贇的老部下和老朋友們將葬禮弄得十分體面,各路媒體紛紛致哀。

葬禮結束後,李祿叫起相關的人員,詳細地宣讀了楊忠贇的遺囑。

在場有十多人,楊恪、郁知年,以及公司的股東和高管。

聽到最後,得知楊忠贇將股份留給了郁知年,以及附上的信托條件後,幾名股東都不滿至極。

有一名脾氣暴躁的股東叫方梁,話都沒聽完,便跳了起來,說老楊胡鬧,這遺囑絕不該有法律效益,拿這麽大一個集團當兒戲,點著李祿的鼻子說要起訴,其余幾名股東站在一旁看戲幫腔。

楊恪將恍惚的郁知年擋在身後,避免戰火波及到他。郁知年的手臂貼在楊恪背上,楊恪反過手,去牽住郁知年,對郁知年說不用怕。

遺囑的鬧劇結束後,他們又回到學校。

郁知年往後繼續念書,楊恪將去公司,楊恪原以為生活至此開始,便會步入正軌,只是沒想到,郁知年漸漸地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每天回家很晚,出門很早。

楊恪手機裏來自郁知年的消息框往上拉,全都是今晚不回家、不用來接、先走了這一類的消息。

楊恪收得太多,煩躁得清空消息,清完反而更是煩躁不已。想找郁知年問個清楚,但一見到郁知年躲避他的樣子,便不知怎麽開口。

他覺得莫名其妙,也不想過度低頭。

正式畢業,進入公司後,楊恪工作很忙。有時他想找翟迪取取經,但翟迪是個不婚主義者,毫無此類經驗,楊恪只好告訴自己,或許等結了婚,或許關系會有所改善。

郁知年住進楊恪家的第二個平安夜,楊恪在向女下屬旁敲側擊後,決定帶郁知年出門吃了一次晚餐。

郁知年不想去,不過楊恪想了些辦法,把郁知年帶出了門。

晚餐間,兩人話說得不多,郁知年不知怎麽,把酒都喝完了,菜也吃完了。郁知年的食量很小,吃完整個人撐得愣愣的,說自己很飽。

餐廳旁是街心公園,餐後,楊恪看他實在很飽,便帶他到公園散了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