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合一 面前的少女消失了,好似從未出……(第2/4頁)

他的根骨和那個女人的骨血,是為謝玄景而生的。謝蘊從女人的手裏救下了他,也是這一救,他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該死的不是他,也從來都不該是他!

自那以後他很少跟女人作對,他甚至有時候會主動扮演著兩個角色。一個是知道真相後偷偷來看母親的“謝玄景”,一個是已經學得惟妙惟肖的謝南懷。

女人分不清真假,看見“謝玄景”時會把自己打理得幹幹凈凈,她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母親一樣,會拉著“謝玄景”的手,訴說著思子之情,也會極力表現自己正常的那面。

當然,面對謝南懷時,她依舊刻薄又瘋狂,但偶爾也會露出一些好臉色。

“學得不錯,但小景……”

她學會了挑刺,稍有不像時,便會極盡刻薄之語。

謝南懷就這樣看著夢裏的自己重復著過去的生活,直到那日,謝蘊帶著昏睡的謝玄景過來,女人有片刻清醒。她似乎預料到了什麽,一個勁的笑著流淚,卻極其主動的獻出骨血。

鮮血從她的手腕流淌到謝玄景的手腕,女人又哭又笑,嘴裏念念有詞。

“小景,母親將妖丹放在……岑羲天,你要去……元嬰……”

謝南懷在意識模糊前,依稀通過口型辨認出了女人的字眼。

夢裏,看著過往一切的謝南懷,終於笑了。帶著蔑視一切的嘲諷,笑了。那段讓他記憶錯亂的大火,在夢裏復刻出了真相。

難怪他明明從不信任那個女人,卻有種莫名的本能覺得她沒騙他,那妖丹或許真的在岑羲天。

當然,她確實沒騙他,因為當初這被吐露秘密的對象壓根不是他,而是她心心念念的謝玄景。

藏在夢裏的真相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但謝南懷並未醒來。夢還在繼續,他看見夢裏的自己被迫躺在那,冰冷的剔骨刀劃過後脊,涼得讓人心驚。

變故就是在這時發生的,那刀才劃破血肉,女人瘋了似的將謝蘊禁錮,將那把剔骨刀從他身上抽出。

粗暴又無情。

拔刀的痛終於讓他有片刻清醒,他看見女人又瘋了,這次卻瘋得很理智,至少她知道運用妖族的天賦異能將謝蘊困住,還點了火。

“乖小景,很快就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夢裏,女人的聲音和臉都變得格外清晰。

他卻有些懵,藥力讓他站不起身來,只能被動的看著女人朝他走過來。

“謝南懷。”

女人念出了他的名字。

“滾出去。”

滾出去,你不配和我們死在一起。

他從她的眼裏讀出了這句話。

“惡心的半妖!”

他是被一股力量踢出去的,夢裏的他虛弱的睜開眼睛,只能看見女人瘋狂的笑意,和謝蘊死命掙紮著護住謝玄景的身軀,還有眼前的熊熊烈火。

生,不由己;死,不由己。

夢裏的情緒似乎特別清晰,隔著一個夢境的距離,他似乎依舊能體會到當時的心境。

那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情緒。

他的命,別人的命,他都想牢牢握在手裏。包括那些還沒來得及實施的一切,只可惜連夢境都不能讓他如願。

他沒能殺了那個女人,沒能殺了謝蘊,也沒能殺了謝玄景。

生、死不由已……

謝南懷第一次在夢裏對自己生出一絲厭棄,他伸出手,想殺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抓住。連帶著眼前的大火都隨著他的動作,消散在了夢境裏。

夢裏空蕩蕩的一片,只剩下他的意識在飄蕩。飄著飄著,記憶就像副畫軸緩緩展開,將過往一一重現。

只是隱去了那些印象淺淡的,留下了他記憶深刻的。

但他出生至今,除卻在謝家的那些年,能讓他情緒波動和印象深刻的來來回回也沒幾件,除了一樣——

殺人。

後面的夢境開始變得混亂又血腥,他夢見他殺過的那些人,大多數是記不清面容的,他只記得那些致人死亡的傷口,哪些切得漂亮些,哪些掐得痛快些。

一道道傷口,就像走馬燈一一閃過,最後停在一張被劃了幾道的臉上。

那不是他的作品,他記得很清楚。

“我自己來。”

“我不怕這些……”

“我很能忍呢。”

少女軟糯的嗓音少見的有些強硬,他知道夢裏的這張臉是誰。

柳素,這是她的名字。

他不知道為何他會夢見她,他只是看著少女的指甲陷入血紅的傷口裏,心口第一次湧上無數復雜的情感。

驚訝、興奮……還有些許連他都未能捕捉的情緒。

但更多的是興奮。

修真界中,以強欺弱本就是生存之道,身為弱者,要想活下去。或是虛與委蛇卑微求生,或是出賣自己為人走狗,無論是哪種,都不過是為人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