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亡國第十二天

秦箏走出房門後,想了想,還是去把山寨裏的大夫給請了過來。

老大夫上午才給太子把過脈,這會兒聽說人醒了,一臉難以置信:“女娃子逗我呢?你相公便是個鐵打的人,受了這麽重的傷,保住一條命就算好的了,哪能這麽快醒來?”

秦箏汗顏:“我相公的確是醒了。”

老大夫頓時藥都顧不上搗了,拎上藥箱就跟著秦箏去了她們所住的院子。

一番把脈後,老大夫連連驚嘆:“這樣的體質,老夫行醫多年,還從未見過!”

他再看太子時,眼底不由得也帶了幾分探究:“公子可是自幼習武?”

太子周身氣息淡漠而內斂,似乎不太想回答老大夫這個問題,只道:“學過點皮毛,權當強身健體。”

秦箏心說他那一身霸道的功夫,可絕不是學了點皮毛。

老大夫自然也聽得出他這是自謙的說辭,沒再追問,在原先開的那張藥方上增減了幾味藥,讓秦箏每日給太子煎服。

等秦箏送走老大夫回來時,就見太子正拿著老大夫開的方子在看,他捏著淡黃色紙頁的五指修長而白皙,骨節分明,這樣一雙手,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執筆拿卷的。

估計是聽出了秦箏的腳步聲,在她進門後,太子也沒擡頭,眉眼半垂,額角的碎發散落下來幾許,愈發顯得側臉的輪廓冷硬。

“抓藥時白芨減一錢,仙鶴草加三錢。”太子淡淡道。

秦箏有些猶豫:“這……不按大夫開的方子來,會不會對你傷勢有影響?”

太子將藥方交還與她:“我已看過方子,按我說的去抓藥便是,這張藥方開得過於保守了。”

秦箏疑惑道:“相公你懂醫?”

太子遞藥方的手微頓,語氣倒是依然平靜:“從前見別的大夫開過類似的方子。”

他口中別的大夫,秦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太醫了。

既然太醫都是按他說的方子開的藥,那秦箏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她把藥方小心地收撿起來,“大夫先前拿過來的藥包還夠煎兩次,我趁著天還沒黑,先把小廚房收拾出來,明日再去抓藥。”

太子看著她,眼底又翻湧起秦箏看不懂的情緒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突然這麽一本正經地同她說這些,秦箏還怪不好意思的,道:“沒什麽辛苦的,最兇險的時候,不也是相公一直護著我麽?”

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在這樣的情形下說出來,似乎又多了幾分微妙的曖昧。

秦箏沒敢繼續呆在房間裏,借口收拾廚房出去了,暗罵自己怎麽就嘴瓢說了這麽一句。

太子在她離去後,靠著床頭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半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才開始打坐運功調息。

他身上最重的是內傷,用內力調息好得快些。

……

秦箏把廚房方收拾到一半,林昭主仆二人就尋過來了,她們身後還跟著兩個大漢,大漢手中皆是端著一個大木盆,一個木盆裏裝著各類碗盤筷碟,另一個木盆裏則裝滿了果蔬肉食。

林昭兩手各提著一個大麻袋,還在院門外就已經喊上了:“阿箏姐姐,我來看你了!”

秦箏從廚房出來,瞧見他們這架勢,還嚇了一跳:“這是作甚?”

喜鵲把拎在手上的四只雞放到院角,抹了一把額前的汗笑道:“大小姐聽說夫人要用小廚房,見完寨主後就讓備了這些東西拿過來。”

秦箏頗有些過意不去,看著林昭道:“來山寨養傷本已是叨擾了你們,還叫你們這般破費。”

“阿箏姐姐說的是什麽話,若不是你,我這會兒估計還在水匪那裏當人質呢!這邊院子先前一直空著的,把東西備齊,阿箏姐姐你做飯也方便些。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個兒種的糧食、養的禽畜,哪裏破費了!”

林昭拎著兩個四五十斤的大麻袋也沒有半點吃力的樣子:“我拿了一袋米和一袋面粉過來,阿箏姐姐你看放到哪裏合適?”

秦箏想了想道:“廚房的米缸我才洗了,估計得明天才能晾幹,先放到廚房的櫃子裏吧。”

她伸出手,本想幫林昭拎一個袋子,卻被林昭躲開了,“我拿就是,我自幼習武,拎這袋子不沉,阿箏姐姐你拎著可有些費勁!”

她把米袋子和面粉袋子放進秦箏收拾出來的櫃子裏後,瞧見廚房還沒收拾完,又招呼兩個大漢幹起臟活累活來:“阿三,你去院子裏把柴禾劈了,阿四,你把水缸挑滿。”

有人幫忙,秦箏輕松了不少,但她自個兒也沒閑著,屋子裏裏外外都用抹布擦了一遍,把所有的死角都打掃幹凈。

做完大掃除,秦箏想給林昭幾人煮茶卻連茶葉都沒有,一番思量後,幹脆把瓦罐裏的雞湯熱了一遍,用洗幹凈的土陶碗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雞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