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結局他要護她一生平安喜樂,再也不……

玉照聽見了一陣鈴鐺聲——

那鈴聲時而清脆悅耳,時而有混沌不堪,似乎隔著層層疊疊的紗霧,從混沌中漫出。

她微微側耳過去,四下尋找,卻見哪兒都空無一物。

趙玄斂目,見此垂眸詢問她:“你在看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清幽,玉照搖搖頭,有些納悶的問起來:“我聽到了鈴鐺聲,你有聽到嗎?”

趙玄看著她的面孔,一遍又一遍,半晌才道:“你該去了。”

魂魄離體,可是兇險事。

玉照愣住了,與他目光相對,他看著她,唇角緊抿,閉上了眼睛:“你去吧,不要再留在這裏了。魂魄不穩是大忌,你這回回去,不會再魂魄離體了。”

玉照明白過來他說的意思,這回過後,自己再也不能做夢了是嗎?

再也不能夢到此處了不成?

她仿佛察覺自己眼前又升起了薄霧,道長的臉越來與模糊,耳朵又開始不甚清明起來。

耳朵裏似乎是糊上了一層棉花,聽什麽聲音都隔著一層,糊塗的很。

玉照掙紮起來,如夢初醒一般,哆哆嗦嗦的哭著撲近他懷裏,企圖在還留在此地的這一刻,緊緊抱住他。

玉照擡起頭,淚珠子一顆又一顆滾滾而下,落在趙玄手背上。

“我雖不懂什麽是魂魄離體,但是我很喜歡這裏,道長,我以後為何不能來了?我想時常來,我想日日都來。”

她不甘心,多麽好的道長。

她一直是一個非常貪心的姑娘,什麽都想抓住。

趙玄輕嘆一聲,應道:“去吧,你既然不屬於這裏,便不要繼續逗留了......”

他早已白發蒼蒼,早已習慣了孤獨,留她在此處,無非是困擾彼此罷了。

玉照明白過來道長的意思。

這一切的稀奇古怪,皆因她二人罷了。

這世間的寶兒早死,獨留他一人,他年事已高,若等他故去,自己如何還會來呢?

她不屬於這裏,她只是一個外來者,他走了,她與這處便再無聯系。

玉照看著他那張蒼老的臉,忍不住伸手摩挲了起來,摩著他挺直的鼻,溫熱的薄唇,趙玄這回並沒有推開她。

倒是玉照語無倫次的哭了起來,她迫不及待的說著:“我......我還想再看看你......不,她、她可喜歡你了......我說的是寶兒,寶兒她是個脾氣古怪的丫頭,她其實和誰都處不好關系,許多人都說她脾氣差......她其實可喜歡那些玉雕了,你給她雕了那麽多那麽多,她也可喜歡你了,但是她就是不說......”

玉照最清楚不過了,因為她沒遇見道長前,也是這般,嘴硬心軟,又好面子。

玉照說道最後,竟然泣不成聲。

多麽的難過啊,她一直相信,這個世間的她二人,總會在其他地方重遇。

比如她與道長,自己夢見如此稀奇古怪的夢境,從第一個開始,使得她退了婚,使得她陰差陽錯去往了紫陽觀,使得她膽大包天了一把,與紫陽觀的一個道長私定終身。

蘭香來無定處,綠蕊去未移時。

一切皆有因緣輪回,許是這裏的一切成就了他們,誰又說得準呢。

小姑娘卷翹睫毛間一滴晶瑩淚珠掛在其上,將落未落,又有新的淚水匯聚其上,睫毛不受重力,終於一滴滴墜上他的手背。

滾燙的淚滴似乎要將他透穿了去。

真是無奈,無論她多大,似乎都是一個愛哭更愛笑的小姑娘。

他以前還以為是不喜歡自己,才喜歡流淚的。

難道真如她所說,她生來就是喜好哭。

趙玄垂眸看她,良久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

以前是隱約猜到,如今是確切的知曉了,倒也不算太晚,至少在有生之年,叫他欣喜了一回。

原來自己喜愛之人也喜愛著自己。

玉照已經看不見他的面容,聽不見他的聲音,模糊的眸光只能看見一團模糊的光影,怎麽也看不清臉,只能見他那滿頭的銀發,在窗楹射入的日光中,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趙玄眼睜睜的見,她的身影越來越薄弱,直到從他手邊蒲團之上徹底消失不見,那處再度空無一人。

方才弱弱的哭啼聲猶在耳邊,如今手邊只剩空蕩的空氣,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境。

可手背上尚未幹涸的眼淚,仍灼燒的叫他心尖發顫。

幾十年了,原來自己還是會被那個姑娘的眼淚,弄得慌慌張張,手足無措。

她應該笑的,她笑起來再美不過。

是他所求成真,竟真叫自己又見了她一面。

她還這般小,比自己初初遇見她時還要小。

小到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面對她。

原來真如她曾經說的那般,她年幼時便橫沖直撞無法無天,喜歡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的好啊,瞧著倒是更添幾分可愛。

可惜自己出現的晚了,總是錯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