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藕粉色的睡袍褲腳都染上……

顧升回府之時,回頭看了眼身後,天色漆黑,外頭完全暗了下去。

他收回目光,今日除夕,家中母親自然是早早備好了膳食等他回來用飯。

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江氏見他終於回來了,連忙笑著叫侍女給他脫去大氅。

顧升垂著眼皮看了眼一桌未曾用過的飯菜,“都說了不必等兒子了,兒子近日公務繁忙。”

“那如何能行?你是這家中唯一的男丁........”

顧升一看又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便落座倒酒吃飯。

江氏見此,帶著一絲討好開始給這個兒子不停地夾菜。

“往年也不見你這般忙碌,今年怎麽這般忙碌?明明二十五便已經休沐了,你還要成日往官署裏跑?”

顧升眸光微動,抿了一杯溫酒才慢悠悠道:“兒子才上任少卿,公務自然比往日要多。”

顧瑩瑩呆了呆,看著長兄一杯接著一杯酒的模樣,她總覺得近日來兄長有些怪異,以往他極少飲酒,這幾日她常常見到長兄院裏的小廝出府買酒。

長兄他是大理寺官員,這般飲酒是否不當?

這時,長階下傳來腳步聲,管事顧不得往日的沉穩,面帶喜慶的過來通報。

“宮裏賞賜下來了!宮裏賞賜下來了!”

宮裏素來有今夜往宮外大臣府上賞賜吃食的慣例,一盞菜肴,一壺酒......

這都是莫大的恩重。

往年魏國公府自老魏國公去世,便不再受過這份賞賜,如今,饒是江氏和顧瑩瑩也沒料到,除夕夜還會有賞賜。

眾人謝恩接過,江氏臉上登時浮起喜色,激動之下有些語無倫次:“是宮裏的賞賜。我還以為...以為娘娘會記恨我們......”

顧升握著酒盞的手隱隱蒼白,廳中熱鬧,他卻覺得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傳不入他的耳底。

她不會記恨?愛一個人恨不得將一切都捧給他,恨一個人恨不得叫他去往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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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角上星星點點白雪,三交六椀菱花窗雕裏,燈火斑斕。

兩人甫一入殿內,玉照便風急火燎的褪去了錦履,捉裙坐到了暖榻上。

一上了榻,轉頭催促起雪雁雪柳快些上膳食。

“我方才根本沒吃,這會兒肚子早就餓了。”玉照這會兒精神還沒回過來,滿腦子都是那場絢麗的火樹銀花。

總是興致盎然,一身是勁兒。

趙玄看她的精氣神兒足的樣子,尋思起來這會兒該盯著她吃飽一點,總不能還找借口說困說累說餓了。

他坐到對邊榻上,頓時失笑,“餓著肚子還上竄下跳的看煙花,方才為何不吃些墊著肚子?今日的宴席上的菜可都是你愛吃的。”

玉照看他一眼,笑起來:“我還記著你說過的,晚上要陪我吃飯,我要是先吃飽了,那還怎麽陪你吃呢?我想回來陪你一人用膳,只陪你一個。”

“哪日不陪著你一塊兒吃?只有你不肯陪朕吃的份兒,朕一時忙起來不盯著你,你便不肯乖乖吃飯。”

玉照自己摸索著拆下了頭上的鳳釵,放到手裏玩弄著,沒了鳳釵的束縛,她覺得脖頸都舒服多了,搖頭晃腦起來:“那不一樣,今夜是除夕。”

她笑顏嵌入眼裏:“這是我跟道長第一次一塊兒過年,算算可不是珍貴嗎?我活了十七歲,竟才頭一回同道長過年呢,咱們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對外說是成婚一年的老夫老妻了?”

趙玄看她片刻,眸子一眨不眨,忽地緊緊抓住她的手,輕輕應了一聲。

“今日是偷舔了屋檐上的冰柱子不成?這麽甜的嘴?”

這話還是故意在打趣玉照。

她最開始不喜歡被人摟著睡,如今更習慣了,還偶爾趴去道長身上睡。

前兩日自己便是整個人依偎在道長身上,約莫是睡太過舒服,不知怎麽的就夢到跟一群孩子吃冰酪,冰冰涼涼的吃起來甜滋滋的。

她的碗裏被撒了許多蜜,比旁人的都甜上許多。

這般甜著甜著就忽然就睜開眼睛從皇帝肩頭探出個腦袋瞧著外頭檐上。

“我能吃冰酪嗎?”

夜半三更,外頭還飄著鵝毛大雪,趙玄黑著臉,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嗓音低沉:“外頭有冰柱,叫她們打一根下來給你?”

玉照埋在他肩頭間含糊道:“那也行啊,沾了蜜,舔上去肯定很甜。”

...

玉照便知曉這人是在打趣她,精致的下顎點了一下頭又搖了一下頭,趙玄看的心癢難耐。

隔著個茶幾,看她慵懶的靠著背椅,明明今日什麽事兒都沒做,卻滿嘴的喊累。

雙腳盤著,裙擺被這一動作,亂堆在腿間,露出一截雪白,粉藕般的腿。

趙玄惱恨自己白日裏多嘴,非說什麽晚上一塊兒吃,早叫她晚宴上吃過了,這會兒兩人往床上去躺著,豈不妙哉?

宮裏除夕夜,跟玉照往常在江都時,吃得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