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朕便下道聖旨,令他二人……

臨安皇城神武大街,一條南北縱橫,貫穿皇城的街道,足有五十丈寬,通體為白石鋪徹,乃皇城最寬廣的一處街道,東西兩市,酒肆林立。

鐘鼓樓上一輪旭日灼灼,曲江池畔的綠水潺潺,灞橋邊上的垂柳綠意盎然。

兩側行人熙熙攘攘。

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一群身著玄色甲胄,腰佩彎刀的軍隊乘著高頭大馬,整齊劃一入了正門,往禁庭方向來,□□鐵騎踏響如雷霆轟隆,刹那間從眾人眼前疾馳而過,卷起一陣塵土。

為首之人身姿立於馬背之上,挺拔如松,劍眉星目,龍章鳳姿。

頭上戴著束發鑲紅寶紫金冠,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

他行至午闕前翻身下馬,反身將手中韁繩交給身後長隨。

立刻有禮部官員滿臉堆起笑容迎接,卻瞧著僵硬,他拱手行禮道:“下官恭迎江都王回朝,王爺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是辛苦了,陛下體恤王爺,叫王爺先回王府休息,有事明日早朝再議。”

這位江都王,倒是叫禮部侍郎驚訝。

江都王常年離京駐守江都,往年他只有聽聞,未曾見過。

本以為是個極其威嚴且居功自傲的中年男子模樣,不想卻是個如此年輕的。

如此年輕便手握權勢,深受陛下器重,此次又立下戰功......

不想江都王拒絕皇帝的厚愛,堅持道:“本王有要事,此刻就要面聖。”

水匪集結,他大勝之後接連幾次出兵,搜尋其島上匪窩,都鋪了一空。

他心中起疑,要親自見聖。

禮部侍郎的臉更加僵硬,只好硬著頭皮道:“王爺有所不知,陛下恰巧不在......”

他娘的,誰知道江都王速度如此之快?

前幾日還說在冀州帶兵,今日就入了皇城?這是乘著風來的不成?他臨危受命穩住江都王,那邊內侍已經去宮外找陛下了,只希望陛下能早點回來。

江都王面色皺了皺,他本來也不急迫,還想著走水路慢悠悠入京,不想皇帝下了急令催他,把他人催回來了,皇帝不在?

江都王骨子裏脾氣暴躁,卻也不能對君王發火,也是來的巧,宮中內侍牽著寶馬匆匆趕來相迎。

“王爺金安,陛下在紫宸殿等王爺,王爺上馬罷。”

天子賜行,內監牽馬。

江都王身後跟隨的下屬頓時眼中熱切,感激涕零喜不自禁。

他們是江都王家臣,王爺受看重豈非比自己受陛下看著更叫人開心。

江都王帶著下臣數十人經鐘鼓樓往紫宸殿去時,恰巧偶遇數位著華麗花間纈裙,面上畫著時下興起的白妝,頭戴金冠的內命婦出宮。

兩隊人間禦池山石相隔,走兩側長廊,匆匆一個照面。

江都王目不斜視昂首跨步,他身後人自然也是如出一轍。

這般傲氣淩人目不斜視倒是叫女眷那邊微微側目,大齊民風開放,她們如此盛裝打扮,總能引來無數王孫公子目光追隨,哪有這般被冷眼無視的。

女眷為首者是一名身姿豐盈,面容姣美的女子。一雙狹長含波的眼,額中點綴一片鮮紅牡丹花鈿,發髻疊的甚高,美目流轉,皆是風流。

此人正是重華長公主長女,鄭國公之妹,新安縣主。

她身後跟著的便是梁王世子妃,還有眾多宗室女,中間不乏有郡主縣主之流,甚至還有一位她的姨母,先帝幼女壽安長公主。

縱然如此,這群貴女之中仍以她為首,只因新安縣主是養在太後膝下唯一的孫輩。

當年太後攬權,甚至一度想加封新安縣主為郡主、公主,只不過被大臣上書駁回罷了。

“這位郎君是誰?竟這般目中無人。”梁王世子妃微微蹙眉。

林良訓最初並不將新安縣主這位表姐看在眼裏,後見梁王妃對這位新安縣主小心翼翼帶著討好,她母親重華長公主封地萬戶,兄長是如今的鄭國公,便也知道這位的地位了。

有貴女眼尖,捂著唇笑道:“那位可是戴著親王冠呐,定是哪位藩王。”

“除了江都王還有哪個?”壽安長公主笑道,她年歲比這群人大些,曾經在宮宴上見過江都王兩次。

壽安長公主空有長公主輩分,實則這群貴女各個身後勢力宏大,只她一個生母是先帝低位妃嬪,生了她才封了嬪。一無外家,二無親兄弟姐妹,到了年紀又被華太後隨意下嫁給了一位娘家子侄。

以至於如今壽安長公主對著新安縣主,說話都要反復斟酌幾遍。

她與她母親同為公主,可這一個公主尚且分為三六九等,無疑重華長公主是那第一等。

新安縣主望著江都王離去的背影,眯著眼道:“我自然是認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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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紫宸殿——

穆從羲跟著內侍身後緩步踏上玉龍長階,提步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