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姐姐身上是有婚約的,這般……

玉照滿腹心事,回了絳雲院便去了臨著荷花池的六角亭喂魚,這亭名叫疊翠亭,也是諷刺,除了新買回來的個大肚圓的肥魚兒,半點不見疊翠。

玉照撒了幾下便覺得沒意思,將手裏的魚食一股腦全撒到湖面,瞧著底下湧上的一片魚兒,忍不住氣笑了:“搶吧搶吧,先到者先得!”

坐著了會兒,得了她吩咐去前院‘偷聽’的幾個侍女一臉憤恨的跑進來,朝著玉照告起了狀。

“姑娘姑娘!我幾個親眼瞧見了,二姑娘挽著魏國公太夫人的手出來的!那二姑娘,真是不害臊,沒見過她這般的,同未來姐夫湊的那般近說話的,身子都貼到了一處,還叫未來姑爺升哥哥,我呸!沒見過那般不要臉面的大家閨秀!”

就這還京城貴女呢,比江都有名的花樓裏都不如!

另一個也忍不住插嘴:“還不止呢,那魏國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管二姑娘叫嫣兒妹妹,那魏國公太夫人在旁邊笑的嘴都合不攏!一家子一起來惡心人的不成?”

趙嬤嬤聽了簡直七竅冒煙,臉色難看,她呵斥幾個侍女:“胡鬧!沒大沒小的,這般說未來姑爺!”

再叫人生氣又能如何?

雪柳向來最機靈,她眼神轉了轉問:“魏國公太夫人今日竟然過府裏來了?往常去旁人家登門,都是前一日遞帖子或是派侍女小廝通過信兒的,沒人提醒我們絳雲院不成?今日既然是我們回來了,為何又不叫姑娘過去?可別說是夫人以為姑娘還在上香沒回來!”

大戶人家,哪家當家主母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沒來叫姑娘,可不就是不想姑娘過去麽。

安的是什麽心,如此明了。

墜兒聽了氣急:“姑娘自從來了這裏,就成日受氣,還不如回江都去得了,有王爺在,誰敢欺負姑娘?嫌命長不成!”

幾人連忙呵斥她:“墜兒住嘴!”

雖是如此,可叛離父族,退掉婚事,這等名聲,日後苦楚可有的姑娘吃。

趙嬤嬤只能強笑著安慰玉照:“姑娘,今日這事兒不好告狀,只能往肚子裏咽下去,明日去告訴侯爺老夫人,再將這事兒擺在明面上,看那二姑娘怎麽說。如今您萬不能順著自己脾性,得罪了魏國公府。”

她雖這般說,心裏仍是惴惴不安,這般全府人幫忙瞞著,可見不是二姑娘一人起的心思,只怕侯夫人也摻和在裏邊。

自家姑娘命苦,自小沒了娘,一天親娘疼寵的日子沒嘗過。如今的繼夫人同二姑娘,又是如此......

玉照一字一句擠出牙縫:“為何我要委曲求全,我這還沒成親便要處處忍讓?我難不成是嫁不掉?那顧升是個什麽玩意兒值得我忍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去,配得上我一根腳指頭?雪雁給我磨墨,我寫封信寄回江都。”

她想通了,夢境真也罷假也罷,被玉嫣沾染上的東西,她直犯惡心。顧升喜歡玉嫣也罷,不喜歡也罷,她眼裏容不得沙子。

那聲升哥哥同嫣兒妹妹,她是想起就犯惡心,顧升這人,自己已經看不上了。

玉照提筆,寫下許多字來,將近來的事一五一十的寫出。

這世間她最相信的人便是她舅父,她一直覺得不真實的夢境,便是夢境中她被顧升和玉嫣二人活活氣死,這不可能。

她不是個逆來順受將自己活活氣死的性子,君若無心我便休,從此山水不相逢。她會和離也斷然不會叫那二人好過。

誠然魏國公身份尊貴,可她便差了?

她亡母的嫁妝足夠她揮霍一輩子,她為何要委曲求全?便是隨意選一個眼中只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哪怕他身份再低微,與她而言都不是問題。

真大不了,便不嫁人罷了。

玉照這般想著,籠罩在心頭許久叫她沉悶的透不過氣的枷鎖忽然一消而散。

她才恍然,原先枷鎖只是自己給自己封上的的,若自己放下,便沒什麽束縛負擔。

外祖父母親若在天有靈,難不成能忍心她為了這樁婚事受盡委屈?

她旁的不需要做,只需要愛惜好自己便好,不然如何對得起為了生她而殞命的母親?一直是她如珠似寶的舅父同外祖母?

玉照寫完將信交給旁人,道:“立刻給我寄回江都,要快。”

顧升不過中人之姿,豈能配得上她?

玉照晚間早早躺去了床上,將錦被往上蓋住腦袋,在被窩裏翻來覆去,床上圍成一圈的軟枕都被她不知踢到了哪個角落去了,只剩一個圓枕,她將圓枕抱在懷裏,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告誡自己不要為著這兩人生氣,不值當,可還是越想越氣。

準未婚夫勾三搭四,連未來妻妹都不放過,一口一個嫣兒,另一個一口一個升哥哥。

至於玉嫣,往日看著最端莊,卻那般不知分寸。雖大齊民風開放,未婚男女間沒什麽大防,可卻不是沒有倫理綱常的,玉嫣一個未出閣姑娘,便叫林氏教養的不知禮教為何物,對同長姐有婚約的姐夫抱著那般齷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