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若等不及你,就和你一……(第2/4頁)

諫議大夫道:“臨近年關,借著祈福的名頭行巫蠱之術,恐怕也大有可能。官家還記得上次的白雲觀符紙一事麽?當日開壇的高功莫名下落不明,到如今人也沒找到。那日審刑院糾察,竟從魏國公身上搜出一張求子符來,這事官家難道不覺有異麽?官家,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浮動,見風使舵者不在少數,長此以往金甌難免受損,還請官家痛下決心整治,還這江山社稷一片太平。”

眾人面面相覷,這樣直達痛肋的彈劾,顯然比昨日的參奏嚴重得多。

官家也有些兩難,畢竟這件事若開始查證,就是宣告太子選拔正式提上日程,各方勢力也該粉墨登場了。自己到了這年紀,身體也每況愈下,實在不知能不能經受這樣的起落。

他看了諫議大夫一眼,“這件事,諫院可曾復議過?”

諫議大夫道:“茲事體大,半個時辰前剛有線報送達,臣不敢耽擱,立時便攜消息來向官家回稟。”

“那依你的意思,如何處置方為妥當?”

諫院素來有知無不言、言無非罪的特權,因此不需顧忌任何人的看法,諫議大夫拱起手道:“歷朝歷代對於巫蠱三令五申,嚴令禁止,漢朝著名的巫蠱之禍,牽連人數眾多,為漢武帝深惡痛絕。如今魏國公廣邀術士,在府內開壇,不拘他祈求的是風調雨順,還是有大逆不道之心,都當嚴懲以儆效尤。依臣之見,速速派遣緹騎趕赴魏國公府,捉拿相關人等嚴刑拷問,如此不良之風才可矯正,朝中事有違失,方可糾偏。”

“官家……”一旁的向序聽到這裏,向上深深作了一揖,“官家明鑒,魏國公向來辦事謹慎,這等奸惡線報究竟從何而來,反倒是諫院應當三思的。核查不難,但核查之後若是謠傳,屆時又當怎樣處置?魏國公府上還尊養著皇貴太妃,驚動了懿駕,難道不會受天下人指摘嗎?諫院雖有彈劾之權,但也不必為了諫諍而諫諍,還須仔細衡量事態,再請官家定奪。”

結果他的這番言論,很快便引來諫議大夫的激烈反駁,“向侍制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國公出於宗室,身份尊貴是不假,但若有不臣之心,難道也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府上奉養皇貴太妃,卻不是捧得了尚方寶劍,盤查之時大可繞開太妃所居的內院……”說著一哼,“退一步講,倘或太妃知情,恐怕也當與魏國公同罪,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那麽請問孫諫議,在未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如何做到不傷筋動骨盤查國公府?魏國公十六歲入軍中,這些年駐守息州多次平叛,難道就因子虛烏有的一句線報,就要派人去搜查府邸麽?”

諫議大夫轉過身,揚起下巴道:“侍制此言差矣,這朝廷上下,哪一位不是股肱之臣?仗著往日功績,還在功勞簿上躺一輩子不成!要證據,就得嚴查,嚴查之後不就有證據了麽。”說著拿眼梢一瞥向序,寒聲道,“我倒想起來了,魏國公與向侍制府上還沾著親,難怪出了這樣大的事,向侍制還一心為魏國公說話。”

他們唇槍舌劍,弄得官家頭痛不已。

譬如這種事,向來是寧可信其有的,官家雖想當個有別於一般帝王的明君,但果真遇見了這種觸動底線的事,也還是選擇了徹查。

因對諫議大夫道:“將傳遞線報的人押解起來,聽候發落。若是核查之後確有其事,對這線人論功行賞;但若是核查之後並無此事,那便押赴瓦市斬首示眾,給魏國公一個交代。”

所以這輪最後還是諫議大夫獲勝了,他領命卻行退出台閣,臨行掃了向序一眼。

向序心下著急,又不能向外傳遞消息,只好打起精神繼續給官家進講。好不容易熬到結束,匆匆從書閣出來,連車都顧不上坐,翻身上馬直奔了魏國公府。

那廂的府邸裏早就亂作一團,燃燒的火把包圍了整座府邸,一圈人墻釘子般佇立在門前,越是阻擋,看熱鬧的百姓就聚集得越多。

向序想進去,哪裏那麽容易,只聽裏面隱隱約約有驚叫聲傳來,乍聽竟有些像雲畔的嗓子。他的心高高地提起來,試圖往前擠,向那守門的緹騎出示了名牌,“我是敷文閣侍制向序,有至親在府裏,請容我進去……”

然而緹騎才不管你是什麽來歷,擡手擋住了道:“侍制見諒,裏面正盤查,閑雜人等一概回避。”

他想再試一試,結果那人噌地將腰刀抽出了三寸,刀身在火把下閃出凜冽的寒光來,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救不得他們了。

魏國公夫婦在院子裏站著,四周緹騎環繞,也未能讓他們生怯。

李臣簡一直將雲畔的手握在手心裏,雲畔沒有見過這樣如狼似虎的兵勇,起先不知所措,但看見他平靜的眼波,狂跳的心便漸次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