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等著天晴地朗的那一日……(第2/4頁)

“明日我休沐,邀夫人出去逛逛吧!或者去拜訪一下嶽父大人,再去舒國公府看看姨丈和姨母。”

雲畔訝異地擡起頭來,他尋常總是太忙,從成婚到現在,也只新婚宴客那會兒一齊去過瓦市。平常總是他主外,自己主內,絲毫不亂。今日聽他說願意陪她出去,竟像一種額外獎勵似的,她眉眼彎彎望著他問:“真的嗎?說話可要算話!”

他說自然,“明日我把公務都推了,陪你一整日。”

她高興起來,挽住了他的胳膊說:“那我想去桂園給阿娘上柱香,姨母那裏我前幾日去過了,倒是爹爹和金姨母,有陣子沒見了,咱們去瞧瞧他們吧。”

他說好,看她笑靨如花,心裏便生歡喜。

回到內室之後,她立刻讓女使們預備明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飾,自己一樣樣查看,替他選了一件鷹背褐的圓領襕袍,自己則是銀褐褙子配上石英的旋裙,兩套衣裳放在一起讓他看,追著問他好不好。

她很懂得美,哪裏有什麽可挑剔!他捧場地往身上比了比,說:“甚好。”

她像個長久不出門的孩子一樣,夜裏竟還輾轉反側,他轉過頭問:“怎麽了?睡不著麽?”

她在昏暗中靦腆地笑了笑,“我想起要與你一起出門,不知怎麽,有些睡不著。”

他一本正經“嗯”了聲,“看來是不夠累。”一面靠過去,緊緊挨著她,“要不要我助你累一些,好早早睡著?”

雲畔一聽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可是兩個人夜夜睡在一張床上,太過縱性了,怕他身子受不住。忙閉上眼睛說不必,“我已經困了,這就睡了。”

他貼在她耳邊,輕輕一笑,“夫人近來,是愈發替我著想了。”

那曖昧的語調叫人心頭發慌,雲畔縮了縮脖子說沒有,“我是真的困了。”

“真的?”他在她耳垂上輕嚙一下,“那讓我摟著你睡,好不好?”

誰能拒絕魏國公的熱情邀約呢,她原本是想推脫的,結果最後還是說了好。

天寒,床上已經準備了兩床被子,一人一條睡得舒坦些,但聽見她松了口,他很快便鉆進她的被窩,心滿意足把她擁在懷裏,由衷感慨著:“身邊有人可真好,夫人又香又軟……”

自從在軍中受了箭傷,他到冬日就很怕冷,當初那支箭射傷了他的肺,能活下來,也算撿著了一條命。可惜年少時寒冬臘月敢下河的豪邁,如今是再也不復得見了,這身子骨和早前相比,確實不可同日而語。

所幸有她在,她的光芒照耀了他。就這樣偶爾抱一抱,他的懷裏還是溫暖的,可以相擁而眠。從前的自己很孤單,場面上與誰都處得好,但與誰都不真正親厚,自從有了她,這種孤獨慢慢縮減,變成一個林檎,一顆橄欖……

他們是夫妻,也是朋友。也許她有很多至交,可自己的密友,好像只有她一個。

雲畔捋著他的脊背,仿佛自己細細的臂膀能給他帶來溫暖。後來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了,反正一夜好眠,第二日起來精神很好。

待洗漱妥當,挪到外間去,一面吃酪,一面傳姚嬤嬤進來說話:“郡主好心,見不得人受罪,嬤嬤今日派人跑一趟吧,找見那個牙郎,想法子把徐香凝買下來。她現在身子弱,找個地方安置她,要是能夠,請人照顧她一些時日,等她緩過來,就由她去吧。”

姚嬤嬤聽罷,道了聲阿彌陀佛,“二位真真是菩薩心腸,要是換了旁人,管她死活才怪!”

“總是一條人命。”雲畔道,復想了想又吩咐,“再留些現銀子給她,要吃什麽要喝什麽,也好差遣別人。”

姚嬤嬤應了聲是,“不過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又掉了孩子,雖保住了命,將來也是一身的病,醫也醫不好了。終是夫人和郡主積德行善,那我這就去辦,怕萬一去晚了,被人搶了先。”

雲畔頷首,看著姚嬤嬤走出上房,自己坐在圈椅裏也思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徐香凝先前做通房是身不由己,但後來懷孕、跳角樓都是自己選的,一步錯,步步錯,最後竟弄成了這個樣子,實在令人唏噓。

李臣簡換好了衣裳從裏頭出來,見她坐在圈椅裏出神,過去碰了下她的肩,“怎麽了?”

雲畔回過神來,哦了聲道:“沒什麽,我才打發嬤嬤出去辦事來著。公爺先吃點東西,我已經讓人過侯府傳話了,金姨母知道了,必定會先籌備起來的。”

時至今日,就算金勝玉已經過門成了侯府的當家主母,自己在稱呼上仍舊改不過來,還是管她叫姨母。在自己心裏,母親終歸只有一個,再也沒法那樣叫別人了。因這事她同金勝玉告過罪,金勝玉也能理解,到底她生母是縣主,就是照著出身來看,也沒人當得起她一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