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饞女人,只饞她。……(第3/3頁)

從前院到續晝,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她又擔心他的身子,“會累著你的。”

他垂下眼睫瞧了她一眼,“怕我累,就好好摟著我。”

雲畔一聽,立刻老老實實勾住了他的脖頸,心裏只是想著,難得放肆一回,就這樣吧!

把臉貼近他的頸項,蘭杜的香氣被溫熱的皮膚暈染得愈發醇厚馥郁,她喜歡這種味道,喜歡他身上的香,以前自己是更偏愛果香的,如今有他珠玉在前,她也變得熱愛起草木來。

不過被他抱了一路,瞌睡散了,回到臥房裏也不想動彈。無奈在外操持了一整天,身上沾了泥灰,最後勉強打起精神洗漱,癱回床上的時候,感慨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挨著了枕頭,本該睡了,可是心裏又有事懸著,反倒精神起來。屏風外的燈火被吹滅,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偎著枕頭看著,見他放輕了步子過來,便喚了聲公爺。

他聞言,也不必再躡手躡腳了,坐上床沿問:“怎麽還沒睡?不是累壞了麽?”

她往內側讓了讓,伏在枕上道:“我想同你說說話。”

他聽了側身躺下,朦朦的光線下專注地望著她。

雲畔暗裏斟酌,要是直問他想不想納妾,叫他怎麽回答才好呢,萬一真有那個意思,兩下裏豈不是都無趣?因此迂回地提起了耿方直,“耿郎子許諾惠存,說今生只有惠存一個,你覺得這話可信嗎?”

他略沉默了下道:“真不真,全看各人的心,若是將來能做到水火不侵,或者只有惠存一個也說不定。但婚前已經有過通房,這種人說出來的話聽聽則罷,大可不必當真。”

是啊,年少的時候,尤其他們這種貴胄公子,多少女子想巴結上,將來受用一生。年輕氣盛容易把持不住自己的內心,稍稍一點引誘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所以婚前沒有惹上風流債的,都是心念堅定的人。

雲畔蜷起身子又問他:“那惠存可怎麽辦,將來耿郎子要納妾,豈不傷了她的心嗎。”

這個問題很重要,她幾乎是捏著心地提問,因為他的回答,足可印證他的內心。

他還是那樣淡淡的聲氣,“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我早就同她說過了,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至少有五成的可能會落得傷心收場。可如今她自己沉溺進去了,別人叫不醒她,她雖是我妹妹,咱們做兄嫂的也只能盡到提醒之職,不能擺布她的人生。”

他說完,仔細望著她的臉,見她眼波流轉,像月色碎了滿地,他就知道她說了這麽多,無非是在刺探他的想法。

雲畔人有些恍惚,自言自語著,“今日耿郎子邀她出遊,她去了,連我的鋪子開張都沒能參加,回來必然更加失心了,一個有過通房的人,大抵精熟哄騙女孩子的手段。”頓了頓道,“我明日再去探探她的口風……告訴她,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他的意思她也聽出來了,是啊,她怎麽能幻想一位國公一輩子只有一位夫人呢。是自己糊塗了,居然為這事耿耿於懷了好幾日,現在想明白了,心也安定下來,困意有些上頭,便打了個哈欠說:“睡吧。”

她有的時候過分冷靜,似乎永遠不會哭鬧,永遠不懂得撒嬌。

他還記得幽州地動那日,自己正在鄰近的郡縣巡視,接了朝中飛鴿傳書命他視察災情,他馬不停蹄地奔波了兩個時辰才趕到幽州,剛安頓下來不久,就在滿地廢墟中見到了她。

淋了雨,一身潮濕,卻還努力維持體面的女孩子,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他隔著垂簾看她,她長得非常漂亮,但那時他有婚約在身,短短的一次交集,是人生海海中不經意的擦肩,並沒有在他心裏留下太多痕跡。

後來舒國公嫡女悔婚,禁中不容反駁地牽線搭橋,他才想起大雨連天裏遇見的那個女孩……緣分就是那麽奇妙,居然又將她帶到了他身邊。

他沒有通房,不愛紅袖添香,幹幹凈凈的身心,只為等一位可心的夫人。他從來沒想過,迎娶的人會變成她,禁中降旨的時候分明感到心頭激跳了兩下,他開始變得有些期待婚姻了。

現在她成了他的妻子,老練卻嬌憨,寵辱不驚,但又如履薄冰,她的內心是復雜的。他覺得有些話應該和她說,告訴她自己不饞女人,只饞她,可又不知怎麽開口。見她轉過身背對自己,他覺得有些失落,沉默了好久才道:“夫人,我也有話同你說。”

雲畔微微回了回頭,說看開,說不在乎,其實都是自欺欺人。雖然可能接下來的話全是大局為重,她也還是想聽一聽。

慢吞吞轉回身,她問:“公爺想說什麽?”

他在昏暗中定定望住她,“耿方直說的那些話,我也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