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舔狗5

沒有人比夏如音更了解霍炎彬。

她從七歲那年就認識他了,那時候的霍炎彬還是個無憂無慮的,眼神陽光的,笑起來溫柔的小王子。那一年,他參加她的生日會,聽見她彈鋼琴錯了兩個音,很是溫柔地指導她。

小夏如音一眼就記住了這個帥氣的小哥哥,眼底再也抹不去他的影子。哪怕他後來變了,因為家裏出了些事情,他性情大變,變得疏離、冷漠、再也不會笑,她也只會心疼他,從來沒有想過遠離他。

她追著他上了同一所初中、高中,但凡他參加的活動,她統統都會去。因為他比她高了兩個年級,不在一棟樓上,她便跑來跑去,給他送吃的,找機會跟他說話,關心他。

後來他愈發冷漠,連校內活動都不愛參加了,包括畢業同學會。她哄著,勸著,人前人後為他說話,不叫人說他一點點不好。

她為他做了很多事,體貼到就連霍炎彬這樣不耐煩交際的人,都允許她站在他身邊。她也是這麽多年來,他身邊唯一一個能單獨吃飯的女性,不,他身邊只有她一個能夠不涉及利益,只是單純吃飯的朋友。

後來他答應交往,“夏如音”不知道有多開心,幸福得整個人要冒泡泡。她不僅自己對他好,也讓爸爸對他好,生意場上照顧他,予他方便。

“……你喜歡黑咖啡,不加一點糖和牛奶,早上起來會喝一杯,下午茶時間會喝一杯。”

“你不喜歡養寵物,對貓毛過敏——”

“夠了!”霍炎彬猛地打斷。

英挺的眉頭皺緊,神情湧現惱怒。他沒想到她居然這麽了解他,更覺得她此刻的舉動像是打他的臉。

“你以為這就算了解我?”他冷冷地道,“你說的這些,高助理也都知道!”

高助理。

他的生活秘書,了解他的一切習慣和喜好。

“你就算知道再多,也不懂我!”他揚起下巴,傲慢地下了決斷。

她根本就不懂他。

她只知道這些只要用點心思就能打聽到的小事。

她根本不懂他的內在和靈魂。想想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都幹了什麽?

就只會說些羅裏吧嗦的話,什麽想他了,長皺紋了,膚淺之極。

“先生,小姐,您兩位點的菜。”這時,服務生端著餐盤走近,將一盤盤精致菜肴擺上桌。

白嫩的魚片沉浮在鮮紅的辣椒中,金黃酥脆的雞肉散發出濃郁香氣,燙得恰到好處的小青菜正是青翠欲滴……

然而餐桌對面的兩人都沒有動筷子。

一個神情陰沉不耐,氣息冰冷。

一個低垂著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是手指絞得發白,仿佛在克制著什麽。

“錘爆他狗頭!”腦海中,灰總氣得大叫。

韶音也有著同樣的沖動。

她睡了很久,諸多情緒都沒有蘇醒,以至於高興也好,不快也罷,都不夠清晰而濃烈。但是此刻,那些沉在深處的情緒,被挑起來一絲。

是對這個男人的鄙夷與怒氣。

他完全可以說,“我愛上了別人,抱歉,我辜負了你,但我真的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我們分手吧”。

可他說的是“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不相信她喜歡他,在她追在他身後那麽多年,做了那麽多事情之後,他不承認這份喜歡,全然否定了她所付出的一切。

好想打爆他的狗頭。

她低垂著頭,久久沒說話。

桌上的菜肴漸漸變冷,蒸騰的白煙愈來愈少。

霍炎彬很快失了耐心,張口要說什麽,韶音先他一步開口了,她擡起眼睛,看著他問:“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是。”霍炎彬一口答道。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分手可以。”韶音不再演繹舔狗,或者說,她要換個方式演繹舔狗了。

說不如做,再柔情蜜意的眼神,也不如一次實際行動。

臉上沒有了故作的溫柔與情意,她用行為來焊死自己舔狗的人設:“但我有一個條件。”

霍炎彬皺了皺眉,問道:“你又想做什麽?”

他覺得她要搞鬼。

在逼迫文晴雪辭職之後,她在他心裏已經是攪風攪雨的惡毒形象了。

韶音並不辯護,只道:“你應該知道的,我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你。這些年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以及你並不相信、也不承認的感情。”

霍炎彬不否認這一點,神情冷淡:“你有什麽要求,說出來吧。”

“既然你知道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麽多,那麽你一定明白,我不肯輕易放手的心情。”韶音低頭絞著手指。

霍炎彬的眉頭又皺起來:“你有什麽條件,說出來就是。”

嫌她啰嗦?

“我要霍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她就直接說了。

霍炎彬睜大眼睛,大為愕然,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你胡說什麽?”他只覺得可笑,很快否決,“不可能!你換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