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5章 春夢錯發,徒恨孽血(第3/4頁)

“可惜了!”

新平王全無破壞己方攻勢的覺悟,望著飛出場外的馬球嘆息道,眼見聖人有些無趣的從後線策馬返回,便又上前咧嘴笑道:“聖人但需中線直切,余者抄斷侵擾自有臣來沖破!”

聽到這話,剛剛險避開沖撞、但耳垂仍被球杖擦過的安平王頓時怒目而視,只是還未及發言,便被別處馳來的臨淄王揮杖阻止。

馬球是一種競技激烈的運動,場中有著這樣一個不打馬球、只拍馬屁的家夥,各種精妙的配合是不要想了,只看雙方球員誰更莽。

場上眾人的郁悶自不必說,場外看著好好一場競技結果卻搞成了新平王的撞馬遊戲,一時間也是感覺怪怪的。

有了這樣一個氣氛殺手,對手防守起來便畏首畏尾,而同隊其他兩人也開始有意識的為聖人喂球。在這種古怪的氛圍下,聖人終於草草完成了三球得籌,結束了這一場的比賽。

“可惜了,若不是後場馬力見消,本可力得一個飛鴻球!”

新平王作為場上最有活力的一個,這會兒也是累的氣喘籲籲,但仍有些不滿足的嘆息道。

飛鴻球便是球手從得球到擊入不遭搶斷、不需轉手,一力完成的進球。場中眾人聽到新平王這麽說,無不連翻白眼。

雖然勝之不武,但李潼卻很盡興,連續有人喂球,搶斷俱被新平王攬下,大覺得這個球友真是不錯,給他爭取了大量的顯擺技巧的機會。

但見岐王幾人郁悶不已,他也不好誇贊新平王助攻得力,於是便又提議道:“不妨再試一場搶斷。”

聽到這話,眾人郁悶的心情稍有緩解,便由岐王底線發球,聖人等負責阻斷,一時間倒也打得有來有往。當北海王運球被聖人抄奪之後,場外便又響起了開場至今便一直持續著的喝彩聲:“聖人精技,萬勝、萬勝!”

不消回頭去看,這已經有些嘶啞的喊叫聲自然是縣主李裹兒所發出的。

“聒噪!”

突然,場中響起一個低喝聲,臨淄王突然放棄對手,轉馬直向聖人沖來,揮起的球杖卻非抄向馬球,而是直接砸在了聖人杖身。

李潼正揮杖待擊,遭此猛烈砸擊,球杖便失手落地。因新平王不講武德讓人燥火滋生,動作難免有些猛烈,他本來也沒有在意,正待撥馬回轉,卻見臨淄王抄斷之後並未運球沖行,而是直接揮杖向外擊出,那去處並無敵友,而是直奔場外的李裹兒而去。

眼見這一幕,李潼也未及多想,策馬掠出,直接用手接住了亂飛的馬球。這馬球雖是硬革毛羽做成,但內裏卻有精鋼的撐架,李潼徒手接住,手心自覺脹麻吃痛,若真命中人身,雖不至於創傷嚴重,但也難免狼狽露醜。

“臣、臣失手……汗液入眼,不能詳視,請聖人降責!”

臨淄王見狀連忙翻身下馬,於聖人馬前叩首說道。

球場上總有意外發生,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但李潼看了一眼場外後知後覺、花容略有變色的李裹兒,又將視線收回,握在手心的馬球隨手拋在了臨淄王面前微笑道:“遊戲中的意外不必多說,但臨淄王臂力確是不俗,宜需精磨技藝,否則恐將傷人害己。”

聖人語調不算嚴肅,但李隆基側首暗窺,只覺得那雙垂望的眼眸將自己內外都看個通透,額上冷汗密沁,忙不叠又低頭叩首應是。

一個插曲之後,球場上人馬都已經見汗,於是便紛紛退場,換了另外兩隊繼續上場競技,倒也沒有因此生出什麽波折。

傍晚時分,涼風漸起,眾人才又盡興返回王邸中堂。這會兒,聖人駕臨岐王邸的消息也逐漸傳開,一些原本不準備前來的宗親貴屬們便也忙不叠紛紛入坊求見。

群眾求見熱切,聖人便也暫留下來,並著宮人再將宴席布置一番,款待訪客。

趁著布置新宴的間隙,聖人在岐王陪伴下於王邸內堂略作休息。而在後堂另一處廂室中,皇後鄭氏屏退其他各家女眷,專將縣主李裹兒留了下來。

室中兩人對席端坐,侍立的宮人也都緘默無聲,讓氣氛顯得有些嚴肅且尷尬。

李裹兒在席中顯得有些坐立不安,被皇後那綿裏藏針的眼神看得分外的不自在,沉默了半晌後才低聲道:“皇後專將妾留於此,有什麽聲言教誨,不妨直說……”

皇後聞言後,嘴角微微一翹,望著這娘子笑語道:“倒也沒什麽莊重的事務,只是今日相見,才發現堂妹已經是亭亭玉立的淑女,精致秀美,引人關注。往常只在家宴中匆匆相見,諸事不暇問細,是我這個做長嫂的疏忽,請問堂妹適齡已經幾歲?”

“妾生人於嗣聖元年,庶母流途生產,虛歲已近十七……”

講到自己的身世,李裹兒不免有些尷尬局促,若非皇後當面發問,等閑時節都不願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