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6章 東西殺敵,叛唐必死(第4/6頁)

河曲此戰,乃三受降城創設以來所首勝,於整個朝廷而言也是一場威壯大勝。因此當戰報馳驛傳遞到洛陽的時候,朝野上下也是一片歡騰。不過由於眼下還有河北戰事未了,朝廷也並沒有因此專設慶典,只是在朝堂上進行了一番通告。

戰勝固然可喜,但李潼也有一些煩躁,那就是張仁願這個人在河曲方面風評不好,在姚元崇、包括契必明的奏告中都有說張仁願過於剛強暴虐。

有關張仁願包括西河戰卒們的聲言事跡,李潼也有耳聞。他本身倒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統兵大將本就不是面面俱到的老好人能做的。如果說張仁願有什麽問題,那就是功績不大、脾氣不小,搞不好跟同僚之間的關系。

李潼原本是打算將張仁願歷練一番後就擺在朔方接替契必明,繼續完善三受降城體系並打擊突厥勢力。可現在張仁願資歷還沒刷出來,卻搞得跟上司同僚關系都不夠和睦,明顯不適合現在就直接挑大梁。

略作沉吟、又想到不久前黑齒常之剛剛遞入朝中平定河北的戰略計劃,李潼心中一動,提筆作令以張仁願為侍禦史並檢校幽州司馬、遼東道行軍長史,見令之日即刻率西河戰卒並鐵勒仆從五千人東行、橫穿漠南,前往幽州助戰。

東北問題是一個綜合性的邊事問題,契丹的叛亂僅僅只是浮於表象的一個最嚴重事件,還有更多的隱患並沒有浮現上來。想讓東北重新恢復秩序,並不只是擊潰契丹叛軍那麽簡單。

此前李潼還一直在考慮河北戰事結束後,該要派誰前往遼西長期駐守。

黑齒常之明顯是不合適的,並不是李潼信不過黑齒常之,而是因為黑齒常之身份過於敏感,除非朝廷已經確定了一個繼續懷柔羈縻的經營策略,否則將黑齒常之留在彼境只會增添不必要的君臣猜疑,也會讓黑齒常之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現在看來,張仁願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不僅才能足夠,關鍵是夠狠辣,能夠鎮得住場。

至於說原本歷史上因為趙文翙暴虐、所以才激發了契丹的叛亂,這一說法李潼不怎麽認可,搞得李盡忠好像比竇娥還怨。

諸胡畏威而不畏德,唐玄宗就差把安祿山攬在懷裏喊小寶貝、比親兒子還要親,該反照樣反。趙文翙暴虐之余,更重要的是能力不足,所以才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並使得東北羈縻秩序被破壞一空。

對於包括契丹在內東胡諸族試圖擺脫大唐羈縻秩序的嘗試,李潼的態度也很明確,敢作死就有地埋,在現實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能殺多少就殺多少。特別默啜新敗於東受降城,大唐所面對的北疆壓力更小,對東北這些叛胡們當然是要窮追猛打。

就在河曲戰事有了重大突破後,河北戰場上局面也發生了新的變化。

冀州方面的唐軍突然北上,將大營向北推進幾百裏,使得雙方距離陡然拉近。主將黑齒常之更親率一路人馬繼續北上,直撲契丹駐紮在瀛州南部樂壽的一部賊軍。

樂壽方面的敵軍約五千眾,由契丹一名別部辱紇主統率,雖然早從外圍散卒的查探匯報中得知了唐軍北上的舉動,但對此並沒有加以重視。

畢竟就在剛剛不久之前,契丹騎兵們還在饒陽方向擊退了數千名唐軍精騎,此事已經諸軍盡知,也讓契丹軍眾們對於唐軍的戰鬥力有所小覷。而且樂壽方面還存在著大量的物資戰利品等待運輸,這一路契丹人馬也不能說走就走,因是便繼續留守樂壽,並向後路進行求援。

黑齒常之抵達此境後,也並沒有即刻便向敵軍發起進攻,周遊左近、臨河設柵,等到另一路契丹援軍抵達時,才向樂壽方面的敵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樂壽位於滹池以南,因有河道為阻,兩路叛軍人馬並不能第一時間匯合起來。

當唐軍真正向河南岸的叛軍發起進攻的時候,這些契丹軍眾們才算是了解到唐軍真正的實力如何。特別臨場指揮作戰的黑齒常之乃是真正的用兵大家,對於戰機的抓取可謂敏銳至極,且契丹軍眾對唐軍的輕視也是浮於言表、清晰可見,甚至擺出了與唐軍正面沖殺的陣勢。

黑齒常之對此當然不會客氣,親率千人精騎直沖契丹正面,刀鋒未至、矢鋒已臨。契丹軍眾膽氣雖壯,但卻並非人人都有曳落河那種豪奢的裝備配給,在第一波的接觸中便被唐軍強大的殺傷力打蒙了,雖然並沒有即刻崩潰,但也是整部被向後壓制頗遠的距離。

隨著契丹軍陣變化,後路唐軍便沿河繼續沖擊,如一把利刃貼骨剖割,一鼓作氣將附河布陣的契丹軍眾們切離了河岸,並繼續向南面迫擊。幾輪沖鋒下來,滹池南岸的契丹軍便已經被切割成幾個區域,各自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