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6章 東行請命,為王先驅(第2/4頁)

飛錢信用有所保證,而兩京之間未來關系走向卻充滿了不確定性,雖然有大筆實際的財貨傍身讓人安心,但錢財與人身的安全卻仍無從保障。

所以在經過最初的慌亂後,許多人又轉頭將錢財寄存入櫃,於長安開具一張發往蜀中的飛錢,希望能夠憑此確保財產的安全轉移。

對於這一現象,李潼也是樂見其成,甚至授意下調一部分長安到蜀中的飛錢抽利。這一次神都的變故對飛錢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如果把握得好,使得飛錢盤口更作擴大,神都方面即便損失一些,也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飛錢的支兌有所保障,所帶來的影響還不僅止於飛錢業務本身的發展擴大,在輿情方面所帶來的影響也頗為可觀。

太平公主與雍王內外勾結,本來是一項非常嚴重的指摘,對於長安人心士情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撼動,在這方面,神都朝廷無疑是有著極大的話語權與主動權。

但長安輿情除了最初幾日的確有些混亂之外,接下來卻又逐漸的恢復平穩。許多人都覺得這只是無稽之談,如果雍王果真是有東出幹政乃至於窺望大位的想法,首先就不會解散京畿周邊所聚集的人馬,其次也不會任由支兌來自神都方面的飛錢。

欲圖大計者,最重要的無非人馬錢糧。行台於這兩個方面的舉措與表現,全都沒有表現出雍王有如此野心,相對而言,朝廷的反應與舉措則就顯得刻薄有加。

更有甚者,更是直接在市井之間放言,即便雍王歸朝幹政,也是合情合理。如今朝廷內憂外患,諸種情勢混亂有加,以潼關為界,東西儼然兩個世界。與行台政治清明、民生有序相比,朝廷大而無當、動亂頻生的弊病簡直畢露無遺。

也就是當下沒有什麽權威靠譜的民調機構,否則一番輿情采察,否則行台已經可以提前慶祝勝利了。

長安輿情的變化,李潼自然也是密切關注著,但想要將輿情的取舍偏向化作真正對自己有利的一股力量,仍然需要一些標志化的升華。

神都朝廷中騷操作不斷,李潼的耐心也在被逐漸消磨,甚至於都將主意打到了幾個祖陵上,想要搞點玄幻手段、弄一弄天人感應的把戲,以營造一個出兵的名義與氛圍。

不過對於這一點,他多多少少還有些猶豫,畢竟這種事情一旦操作起來,即便得利當下,後續也會有各種隱患。

正當他還在猶豫之際,河曲方面再次傳來了一個轉機事件:突厥默啜竟然向他請降!

“默啜居然請降?”

當李潼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驚訝,但很快便又忍不住冷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此前雖然朝廷方面的變故沒有給行台帶來太大的擾亂,但李潼一直想不通的一點是,他四叔為什麽突然變得態度如此強硬起來?正因為搞不懂他四叔底氣何在,所以過去的這段時間裏,行台都略顯被動,以至於李潼都生出扒了他爺爺墳墓、往裏邊塞點私貨的打算。

現在得知突厥請降的消息,李潼的困惑頓時得到了解答,看來默啜這個狗東西不僅僅只是向行台請降,多半也是向朝廷表達了投降的意願。一旦默啜所部突厥勢力臣服於朝廷,那麽朝廷布置在河東道的諸路人馬自然也就得到了解放,他四叔正是以此作為依仗,所以態度陡然變得強硬起來。

“默啜狡黠尤甚其兄不卒祿,此番請降,必是有詐!”

歸京不久的黑齒常之與突厥也算是老對手了,一眼就看出了突厥的陰謀,直於席中斷言道:“若朝廷果真以為可憑此交涉邊情,則國格有侮、時將不遠!”

李潼聞言後也是點點頭,並冷笑道:“姑且不論此獠請降意圖真假,單單以此告於行台,已經足知其心叵測,實在該殺!”

此時距離神都的變故已經過去了十幾天的時間,從時間上來看,默啜應該是在完成了對河東道諸州的寇掠之後即刻便分遣兩路使者,分別聯系朝廷與行台,表達了他願意投降的意願。

當時豫王李成器已經身在並州,自然會更早得訊。而行台方面,消息則是先轉到河曲,然後再由河曲傳遞到長安,因此便有所滯後。

默啜兩路請降,自然不可能只是賤勁發作、想要給自己多找一個主子,挑撥離間的意味非常濃厚。

行台過往數年始終都是大唐迎擊討伐外寇的主力,結果在河東道的戰事當中,竟無片甲過河作戰,與朝廷之間的對立與矛盾自然瞞不過默啜這個狡黠的胡酋,這麽做無非是希望能夠加深大唐內部的矛盾,延緩大唐向漠南出兵反擊的時間。

雖然默啜不這麽做,李潼眼下也並沒有把突厥最為第一戰術對手,畢竟還有一個禍患更加深切的契丹已經露出了頭。但就算默啜已經知道了契丹逆亂的消息,大概也不會想到契丹的叛亂會給北方秩序帶來多大的改變,對於這個突厥的續命良藥仍然未有足夠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