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9章 奉命者正,逆命者邪(第2/2頁)

“最可恨是這豎子寸功未立,貪心已生!擁兵數萬不敢舉刀於亂民,反而貪圖諸家累代辛苦積儲!他有貪暴之實,卻又想經營兵不血刃的仁義虛名,真是表裏不一、奸猾狡詐,不愧是阿武血傳!”

眾人七嘴八舌的發泄著自己的不滿,紛紛指責雍王這一定亂之令迂腐且不合時宜。但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開口道:“雍王已經軍在灞上,那麽還要不要按照前計出城迎拜?”

聽到這話後,廳堂裏氣氛霎時間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人說道:“去還是要去的,畢竟眼下勢不在我。雍王再怎麽不器,終究身領皇命、統率大軍至此。西京暴亂已經讓朝野震驚,眼下鄉人應該要恭敬事之,不讓此子有借機尋釁、窮使威風的借口。”

“還有,洗劫官庫一事也該趁機收拾周全。朱雀大街所砍殺和抓捕的亂民,也都要送入軍中,以備雍王審問。”

又一名老者開口說道,同時站起身來,望著在場眾人沉聲道:“此事後續或輕或重,諸位應該各有度量。閑話不必多說,但有哪一家泄露了機密,則我與事諸家共殺之!”

在場眾人聞言後,忙不叠紛紛起身表態絕不外泄機密。他們這件事也的確做得周全保密,甚至就連各自支系族人都知曉不多。

原本他們是覺得雍王年輕氣盛,渴於建功立威,一旦大軍進了長安城,肯定是要先大殺一通。如此一來,就算還有什麽痕跡留下來,再通過一番亂攪,物證蕩然無存,與事者也可以歸入死無對證。

可現在,雍王卻是以賑撫為主,這無疑會讓西京亂時的許多人事痕跡都保留下來,增加他們暴露的可能。

“其實大可不必擔心,城中鬧亂至今,本就全無頭緒。雍王新來,想要盡快定亂歸序,少不了仰仗咱們鄉士之力,事機俱經我手,雍王能察知幾分?更何況,竇宣撫至今生死不知。他是朝廷正使,無論是死是活,幹系重大。這件事沒有定論之前,雍王怕也無心其余。”

聽人講起竇懷讓,又有人忍不住好奇道:“是了,這位竇家八公究竟是被何人擄走?鬧亂以來,城中各家也在用心打聽,但竇八公仿佛消失一般,全無下落。”

“竇懷讓何在,不是看究竟何人下手,重要的是誰有能力害他。城中這些亂眾,只是一團麻絮,不成氣候,但也不是沒有例外,那就是盤踞西南坊居的故衣社。這鄉社徒眾諸多,宣揚假義,蠱惑鄉人違抗鄉序,實在是滋擾不斷,各家都受所困。”

又有人點頭說道:“故衣社的確有重大嫌疑,或許就是他們做的。否則幾千悍卒,怎麽能突然沖出,又消失無蹤?一定是有強勢徒眾在給他們掩護!”

“無論是不是那鄉社,竇懷讓若活出,那就另做別計。若長久不出,那就只能是這故衣社做的!”

一名老者斬釘截鐵地說道,擺明了要將此事扣在故衣社頭上,他又繼續說道:“今日所議便是如此,準備明早出城往灞上迎拜雍王。還有一點要切記,約束好各家少進子弟,他們不知世務深淺,容易被雍王這樣的盛譽少貴所蠱惑,不要讓他們與雍王接觸太深!”

眾人聞言後,紛紛點頭應是。雍王去年在西京搞出那麽大的陣仗,也讓他們記憶猶新,各自族中少進不乏對雍王仰慕非常者。

他們倒也不排斥自家子弟從遊雍王,但眼下卻不是一個好時機。還是先應付過長安城眼下的局面,等到秩序恢復後,再仔細考慮該要如何與雍王相處。

當然,他們或還拿不準該以何種態度面對雍王,但雍王主意卻拿得很正。

駐軍灞上,下令向城中拋射書令之後,李潼便又召集眾將,吩咐他們領兵繞城巡警,並下令三日之期前擅自出城者,先以鼓號驚退,不退者即刻射殺!

“凡出城者,統統如此?可是,知殿下威駕至此,城中勛爵諸家或要出城迎拜,該不該網開一面?”

有將領聞言後又請示道。

“不見,如今城內一團雜亂,是官是賊,是正是邪,也難呼名辨之。奉我命者即為順,悖我命者則為逆!”

李潼擺擺手,直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