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3章 誅除諸武,歸政李氏(第2/4頁)

眼見李潼入堂,太平公主便張口說道,神態間隱有幾分不滿。

李潼聞言後也不氣惱,落座後示意樂高比照自己案上果點茗茶給太平公主也奉上一份,輕啜慢飲一盞之後,才擡頭望著太平公主說道:“欽望雖然老邁,足程倒是敏捷。我前腳方走,他後腳便將事情擾到姑母面前。真是恃老賣昏,有什麽仁義可誇?他就算不知因何觸怒了我,但也該明白我若心存緩和的話,何至於讓他將事情言及姑母。”

“這麽說,慎之你真要一意為難豆盧相公?”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臉色先是一沉,片刻後似乎覺得語調有些生硬,才又放緩語調嘆息道:“我知慎之你自有主見,也不是要拿親威來逼迫你。當當下時局已經不乏艱難,豆盧相公資望深厚,在朝有定勢之能,你在這個時節為難他,實在是有些……”

“姑母所見世道艱難,何以不見我的艱難?我離都不過短時,近人被兇徒打殺,所作諸事頻遭刁難。歸都之後,人事俱非,不得不忍讓自逐於嶺南,與家人徒眾分隔兩天!

欽望徒居高位,於此中卻無一言助我,他但有一二定勢之能,莫非在他看來,我才是害世的兇徒?”

李潼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態雖然仍是平淡,可語調已經漸趨冷厲。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臉色也閃過一絲不自然,並不乏懊惱道:“我早勸你,懷義那個賊僧不可久縱,但你偏偏顧念舊情,不肯出手,如今果然受其所害。當時我聞訊後便入宮救急,可你家那娘子……唉,反倒讓我成了一個撩事生非的惡人。

至於放逐嶺南,我至今也想不明白,究竟怎麽樣的危困局面,能逼你作此謀算?就算外朝有人情刁難,但你若執意不去,世中誰人能逼你遠行?將此獨怨豆盧相公,也是有些沒有道理。”

眼見太平公主如此態度,李潼心知看來他這姑姑跟豆盧家是有了更加深入的默契,這也算是印證了他的一部分猜想。能夠借助豆盧欽望將他姑姑也拉進這件事情中來,無疑也是有好處的。

李潼自請放逐嶺南,此時知者仍少。這是因為武則天要暗中準備人事調整,來填補李潼退出所留出的空档,特別在北衙麹崇裕也惡跡纏身的情況下,對武氏諸王的制衡不免要更加認真的考慮。

這件事連武氏諸王都要瞞住,太平公主則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由此可見武則天對這個閨女是真的信任無疑,應該也是有讓太平公主逐步進入時局、一定程度取代李潼的想法。

其實李潼眼下於時局中的位置,本來就該由太平公主擔當。他從西京剛剛返回神都的時候,他奶奶應該也是打算讓他做他姑姑的輔助。

但眼下的太平公主,雖然也有一顆不甘寂寞的心,可權術仍然不夠巧妙,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主觀能動性不高。

當然這也跟她定位模糊、說不清是李家女還是武家婦有關,再加上作為一個女子,使得在朝時流向她靠攏的熱情並不高。

歸根到底,太平公主仍然沒有迎來她這個身份適合發揮的大環境。

反觀李潼,舔他奶奶是一方面,但在對武氏諸王的態度上,始終站定一個敵對立場,從不期望能夠左右逢源,身邊自然而然聚起一批擁躉,以至於短短大半年的時間裏就喧賓奪主,成為朝局中制衡武氏諸王的主力。

如果更深入的分析,太平公主應該是感情缺失後需要在別的方面尋找存在感,簡而言之,閑得蛋疼,所以要無事生非。

這也算不上是什麽貶義的評價,畢竟李潼也是這樣的人。但他跟他姑姑不同的是,他有一個自己的篤定目標,一切行為也都圍繞這一目標去推動。但他姑姑並沒有,只是不甘寂寞,想要維持自己的存在感。

他擡眼看著這個姑姑,驀地嘆息一聲:“誠如姑母所言,我若執意留都,只要聖眷固在,世中無人能夠逐我。但這般強留,又有什麽意義,無非是讓時局的爭執更喧鬧幾分,於人無益,於國更無益。”

李潼這番憂嘆,太平公主並不能體會,她甚至覺得這個侄子不戰而退,有些辜負了她的期待。

沉默片刻後,她才又開口道:“舊年前往西京也是如此,你自己主意料定,不管旁人看法,說走便走。但這既然是你自己的決定,何苦又要遷怒別人?須知豆盧相公一身的安危,可不止於他一人,若他被來某逼迫加害,皇嗣恐將更危。”

“這一點,姑母能見,我亦能見,唯獨欽望不見!我所厭他,正在於此。畿內局勢板蕩,譬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連我,都不得不作自逐嶺南之想。但豆盧欽望竊據高位,諸事無為,這樣的人,能指望他拱護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