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0章 分頭入洞房(第2/2頁)

聽到少王這麽說,各家館主不免爭表自家伎藝特色,以求能入少王高眼。

正在這時候,李守禮與獨孤瓊又從外界走進帳幕中,眉眼之間兼有歡愉疲色,不見了此前的那種頹喪。

擡眼看到諸伎館館主們正在三弟席前爭表色藝,李守禮不免好奇,拉住楊思勖便問道:“可是錯過了什麽好戲?”

“諸家色藝優劣,且付群議。稍後章程事則,自由留守遣員遍告。至於眼下,還請你們諸位允我方寸清靜,且擬新辭。”

眾人聽到這話便紛紛噤聲,不敢打擾大王才思。

李守禮從楊思勖那裏打聽出了緣由,嬉笑入席,湊近李潼嘿嘿說道:“三郎要揀取民伎入府弄樂?這個真是好,我告訴你啊,野味自有妙境不同家生……”

李潼沒好氣的乜斜他一眼,再看了看同樣盡興歸來的獨孤瓊,心裏倒是有了一點思路,擺手推開李守禮並落筆緩書起來:“憶昔嬉遊伴,多陪歡宴場……”

他要下手的對象又是白居易,至於這首詩詩名很長,索性直擬成《平康遊》,應時應景又應趣。本身乃是五十韻的五言長篇,前半部分極盡濃艷戲樂,後半部分則闊言離愁追思。

李潼則只取前半部分描寫平康戲樂的三十韻,並加上一些自己的修改調整,過了小半個時辰,一篇華章便落筆完成。

結伴歸深院,分頭入洞房。索鏡收花鈿,邀人解袷襠。

白居易這一首詩,處處也都洋溢著品如的味道,但是因為名字太復雜,意趣不算太高,雖然比不上《長恨歌》那種以詩為史的名篇,但水平也無須質疑,寫盡了少年玩伴平康戲遊的旖旎風光。

距離少王坐席最近的獨孤瓊看完全篇後,不免有些狐疑的望向李守禮:“大王是將咱們戲遊光景,都細訴河東大王?”

說話間,他又一副懊惱表情拍膝說道:“描摹入骨,具體細微,不是歡宴資深客,哪得如此深刻筆力?舊日直到大王不喜坊曲遊戲才沒有力邀,早知大王深情獨弄,拖轡隨行,坊曲名館廳堂哪一個不能直入!”

一邊說話間,他一邊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李守禮,更覺得長輩眼光有差,一個庭門之內生養的兄弟倆,差別實在太大。李守禮這個家夥只會誑他使錢,可若是河東王的話,單憑這一份才情,何色羅衫不能解,不需浪使金與珠啊!

聽到獨孤瓊的感慨,李潼心中一動,再拿起筆來在那《平康遊》的詩題下加了一個副標題:聞兄等諸友暢言平康風月,提韻戲贈兄並獨孤郎。

加上這段說明,倒不是為了表明他出淤泥而不染,正如獨孤瓊所言,白居易這首詩寫得實在太騷了,不是歡場老客寫不出來,可他連平康坊都還沒怎麽去過,總要有個說法。

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眼見李守禮這家夥小馬達將要開動起來了,未免日後親家之間因此鬧得不愉快,先作一點防備。以後就算獨孤家上門問責,還能甩出舊作倒打一耙:我家兄弟所以不堪,全是被你們家的敗類帶壞的!

且不說李潼這點小心思,那些伎館館主們在帷帳中久立,眼見到少王落筆便是長詩而不再以小調曲子詞敷衍打發,心中已經一喜。

等到這一篇長律寫就之後,得到允許爭相傳看,一時間更是眉飛色舞,欣喜不已。

他們所看重倒不是詩文中的才趣,也未必能夠品味得出與少王舊題有什麽優劣差別,但見字裏行間那些文字描寫,全都是日常經歷的尋常,但被少王寫出之後,卻顯得極富綺麗。

整篇長詩通讀下來,的確是深切詩題,將平康坊風俗描寫得淋漓盡致。哪怕還沒有協律作唱,可單單詩文的描寫已經足夠引人入勝!

眾人傳閱完畢,不待少王發言指示,已經開始爭搶該由何人戲唱,一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各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