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4章 邪言鉆心(第2/2頁)

這當中的邏輯也很明顯,如意元年九月,女皇以齒落更生,改元長壽,意思就是老娘精力旺盛得很,青春永在,誰再敢妄議嗣統、鬥爭不斷,當心這口新牙咬死你!

如今的武家諸子,勢力已經龐大到讓武則天深感忌憚,李潼如果還不清楚該怎麽做,那還混個屁。

“方才厲言,過耳入心,人情已傷,那也沒什麽好說的。既然留守還意繼續操弄戲事,彼此又不能取信,索性清清楚楚,各取所需。我知留守近來所取資貨甚豐,充盈私邸,雖然這是你在勢應得,但如果沒有我盡力配合,想也難得如此豐厚。我也不敢漫言多求,只要留守勻我三分,何時見貨,何時謀後。”

武攸宜聽到這話,頓時便有些不樂意,拋開其他顧慮不談,單憑他這貪鄙本性,便不可能將吞下去的財貨再吐出來,更何況少王獅子大開口的直索三成!

可是他這裏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反對,少王便已經繼續施施然說道:“情知強求,但我所以敢有此情,也不是信口戲言。結怨於上,心不能安,唯財貨有傍,才能安眠。

剛才厲言陳情,留守言我陷你,現在索財,則是薄分你的罪實,來日梁王若果真不肯恕我,憑此可以論罪,身且不安,這些浮財也不過短寄我處。但我若果真聖眷不失,梁王不能傷我,歸去神都之後,無患顯途不就。這些幣貨本就是我與留守共謀得來,舍財結義,留守還怕來年我無有所報?”

武攸宜聽到這裏,眸光頓時閃爍起來,是真覺得少王這番話有意思。

梁王武三思對少王怨念深刻,武攸宜自然心知,哪怕沒有聖皇陛下對少王那番厭言,彼此之間也難和氣相處。

少王這次若果真厄運難逃,性命都沒了,財貨又怎麽能保得住?梁王要派人來長安檢擴少王罪實,少不了自己這個西京留守配合行事,財貨短寄,旋復歸來,既能洗脫他在這當中的過錯,又能保住財貨不失,這也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如果是另一種情況,少王寵眷不失,梁王都不能加害,那麽他現在就算不與少王均分,少王歸去聖皇禦前求告,他也不敢不作分潤。

這兩種情況,武攸宜當然是傾向於前一種,如果說此日之前他還有什麽信心能夠拿捏住少王,現在則已經不敢再作此想。這個小子的確是妖異得很,滿口邪言鉆人心竅,讓人防不勝防,最好還是弄死了事。

不過心中雖然這麽想,嘴上自然不能這麽說,武攸宜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河東王如此陳言,我又怎麽能拒絕你?喜你這一份令才奇異,更何況本就並謀於事,我自不會獨貪惠好。不過財帛勾人邪念,招搖於市難免會落奸人眼中,憑你府員微力,怕是不能照看周全。”

他雖然有些意動,但終究還是有些不舍,為了更加周全,略作轉念後便繼續說道:“那些物貨堆在城中坊裏邸舍,搬運並不容易。重財都肯推享,我也就不戀薄業,索性宅土一並贈送,你也可隨用隨取。”

李潼聞言後便也心情大好,說實話,如果不是彼此天然的立場沖突,他真覺得武攸宜蠢得有些可愛且貼心。

這家夥久鎮西京,財貨收藏起來,短時間內李潼還真不能搜查出究竟藏在哪裏。

畢竟他手下那些敢戰士們也少有長安城當地居民,很難漫步全城的搜索調查。之所以提出這個條件,就是為的摸清楚這些財貨所在,老子不光要搶你,還要讓你自己指門。

心裏雖然已經樂開了花,但他還是故作難色道:“我與留守,似無此種托寄深情。”

“河東王適可而止罷,我已經忍你幾分,諸事替你參詳,你還要如何?”

武攸宜拍案而起,一副不容拒絕的姿態。

“那就依留守所計,今日恰好有暇,財帛早斷,彼此心安。”

李潼見狀便也站了起來,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