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5章 唐家分流,一一剪除(第2/3頁)

丘神勣沉默片刻,便擡手收回了屬下整理用於構陷嗣雍王一家的卷宗,神情已經大大好轉。

他選擇以此構陷嗣雍王一家,其實心中也存遲疑。畢竟自身眼下處境並不算好,先是強求出征突厥違背神皇意願,之後武三思暗示他助推北衙軍事他也遲疑不定。

丘神勣近來也在思忖,他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自然全賴神皇提拔,本身對神皇也有著足夠的忠心。

之所以近來有所離心,主要還是嗣雍王一家這一心結難除,特別這一家人近來漸有起色,大有重獲神皇親昵的趨勢,難免讓丘神勣心生自疑。之後一系列的舉動,也都因此而生。

現在聽到周興托底,他自然大大放心,長久壓抑的情緒也變得舒緩起來。

周興見丘神勣眉眼漸漸舒展,稍作沉吟後又說道:“大將軍勢位至此,只要聖眷不失,何懼陰魂不散。今日朝堂人事糾紛,還是要多加重視啊。”

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提醒一句,想讓丘神勣意識到真正危機在哪裏。也不能說是善心,只是恐怕被丘神勣所連累。

丘神勣聞言後便哈哈一笑:“多謝侍郎提醒,誰人要加害我,難道我會不知?今日陛下殿中護我,之後自然要更加忠勤,助神皇陛下掃除朝野奸邪!”

說著,他便站起身來:“叨擾良久,不再耽誤侍郎任勞案事。眼前諸事了卻,再邀你過府歡飲。”

“這是自然,自然。”

周興親自將丘神勣送出官署,望著對方揚長而去,心中卻仍有些替丘神勣發愁。待到轉回官署,他便見到直堂廊下尚書張楚金正厲目凝望著他,硬著頭皮上前見禮,心中卻冷笑起來,且容你再囂張短日。

得知嗣雍王一家禍將不遠,丘神勣心中煩躁大消。他此前之所以無顧其余都要強除掉這一隱患,就是眼見薛懷義北征軍事勢頭勇健,擔心其人挾威歸來,更助漲嗣雍王一家聲勢。

現在這件事有周興這專業人士暗中操作,已經無需他再更作過問,用心更多自然是如何扭轉當下處境。

朝堂上張光輔出言助他,也讓丘神勣既驚且疑。這老東西絕對不是什麽良善,此前他有心攀交,名帖都被直接丟出。今次卻發聲相助,其人背後動機如何,也讓丘神勣忍不住心中思忖。

宰相看不起他,其實丘神勣又何嘗看得起這些宰相。他專掌南衙軍權,是眼見到這些宰相們在神皇權術駕馭之下潰不成軍。真要講到權位長固,這些宰相們哪一個也比不上他。

之前預謀外任,丘神勣對政事堂人事諸種也多有了解。這一次想要拿掉他軍權的,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內史岑長倩。

岑長倩久任兵部事,去年又節制大軍去平滅越王李貞的叛亂,在這過程中與另一名宰相張光輔鬧得不是很愉快,歸朝之後張光輔也遠比岑長倩風光得多。

大概是為了自身權位計,岑長倩便將心思打到了南衙禁軍這裏,搞掉丘神勣安插親近自己的大將以固其相位。

至於張光輔,此前多有倨傲張狂,自然也樹敵頗多,如拜相在即、卻被遠貶於外的狄仁傑之類。大概是在鳳閣中感受到岑長倩帶來的壓力,一方面又見諸邊軍事報捷在即,也不得不稍作低頭,通過今次一事來向神皇示好。

想通這些之後,丘神勣對張光輔自然也不會過分感激,只是更加有感於在神皇陛下強威之下,宰相們已經是越發的勢弱。

此前他有些判不清形勢,在北衙軍事方面表態便有些遲疑不定,擔心一旦表意錯誤,或會讓宰相對他群起攻之,譬如西京留守的格輔元。

現在看來,一切還都在神皇陛下的掌控中。既然如此,丘神勣也沒有什麽可猶豫的,返回南衙官署之後,當即召來府內錄事,口述上書表示對百騎擴軍的支持。

至於理由也是現成的,金吾衛值宿壓力實在太大,難以兼顧內外。此前因為更加專注禁中值宿,甚至連自家園宅別業都被賊人侵入。所以也該順應時務所需,適當放棄一部分禁中值宿事務。

如此一來,既能示好於神皇陛下,挽回一些此前忤意的惡劣影響。也能將此當作一個說辭,免除之後言官繼續借那一樁刑事向他發難。至於對他心存不善的宰相,自有神皇陛下去收拾。

當丘神勣這一份奏書經由政事堂送入禁中時,武則天覽過之後,眉眼才漸有舒展:“老物雖然偶或剛愎,大節方面還是能有自守。”

只是講完這話後,她便又吩咐納言武承嗣:“另擇專使,細察積德坊賊事。傳告懿宗加速入洛,過城之際,先捕洛州司馬弓嗣業!”

她這一次用事外邊,是準備一舉掃除宰相們的掣肘鉗制。張光輔內結禁衛,外通諸州,相對而言威脅要更大一些,所以準備突厥方面戰事一有結果便即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