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7章 少王有毒(第2/2頁)

家宅內奴婢近百眾,其中半數都是禁中帶出來的,心思相對單純,可信度也更高。還有司府寺並縣廨選配指派來的官奴婢與番戶手力,這一部分人接觸尚淺,李潼也不是很信任。

叮囑完鄭金之後,楊思勖又從堂外行入,低聲匯報道:“大王,邸中並其余二王邸所積絹帛都已經存在西廂偏室,連接炭舍。”

“知道了。”

雖然出閣後,處境較之禁中已經大大不同,但李潼也一直沒有放棄與敵偕亡的險計。眼下金吾衛還只是圍坊,但隨著事態發展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入宅驚擾。

將絹帛與柴炭存放在一處,如果事態發展更加惡劣,李潼便打算放火燒宅,給丘神勣來點刺激的。

這也是因為王邸地傍伊水,且西園就有園池蓄水,即便起火,火勢也能得到控制,不會波及到其余坊戶,可免於連累無辜。

眼下邊疆兵事是時局重中之重,內外人人繃緊心弦。金吾衛重防何處,只要提出理由,也沒有人會窮究太多。即便是西域戰敗消息傳來,局勢急轉直下,宗王被構陷入罪也並不奇怪,但若被困在宅中燒殺,那性質要惡劣得多。

當然這只是最後的保留手段,李潼也不會真的傻到舉火燒身,只有活著才能繼續折騰,真要被一把火燒個幹凈,說不定就會被運作成畏罪自殺。

李潼給丘神勣準備的驚喜不止於此,在府佐之中還埋了一個雷,那就是劉幽求。

此前他讓田大生投書銅匭,幫丘神勣發聲爭取北攻突厥的差事,底稿正是劉幽求寫成。如果為了保密,他本來可以避開劉幽求再在其底稿上加料,為的就是有機會可以倒打一耙。

丘神勣如果要構陷三王,什麽方式暫且不論,想要拿到三王罪實,一個最大的突破口自然就是他們的王府佐員。

這些人入府未久,彼此情誼仍然有限,有沒有人肯豁出性命求證三王清白,這一點李潼也不能確定。如果這些人真的被牽入冤案,他們能實事求是、不作攀誣,李潼就感激不盡了。

畢竟這些人不得志是不得志,但只要安心苟著,未來也能等到各自非凡際遇。可現在李潼卻將他們拉離原本的人生軌跡,召入王府,承擔了原本不需要承受的風險,實在沒有資格對他們有更多要求。

如果酷吏一味向府佐逼問三王罪證,難免就會牽扯出河東王舉薦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勣出鎮河朔的事情。

少王勾結重將,這在任何時期都是敏感事件。就算時局中別人漠不關心,但武家幾人絕對不會忽略,一定要就此深挖窮究,將案件擴大化。

一旦案件影響超出原本僅僅只是構陷少王的目的,那可操作的空間就大多了。

李潼是有說辭自證清白的,且不說與丘神勣之間那不可明言的仇怨,他與行軍大總管薛懷義也是相知默契,又有什麽理由去舉薦丘神勣?

如果他證詞可采,又會延伸出另一樁可能,那就是劉幽求本就是丘神勣的人,打入王府內部本就是為了伺機構陷少王。如此一來,之前三王被誣告的罪名,可信度又值得商榷了。

如果他證詞不可采,就有人一定要坐實少王與南衙大將勾結的罪名,那麽丘神勣自然也是必死無疑。

硬實力方面,李潼現在是不必多想,哪怕他不是現在這種敏感身份,想要正面硬杠一個南衙大將又談何容易,短期內見效最快還是從自身毒性入手:如果你一層一層剝開我的心,你會流淚,你會很方,你會毒死自己!

當然,這都是相對極端的情況,必須建立在丘神勣已經著手構陷三王入刑,且劉幽求這個府佐不作隱瞞、直接坦白的情況下才會實現。

對於劉幽求,李潼是比較期待的,且期待值較之別的府佐更大。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將對方完全拉入自己陣營中來,能夠心腹待之。

李潼也比較好奇現在劉幽求感受如何,有什麽思悟心得,略作沉吟後便吩咐楊思勖道:“去將劉幽求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