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產糧太太

無能?

觀眾皆是一愣。

這與他們之前所接收的信息不符,電影中描繪的霞柱,不是“握刀兩個月便晉升為柱級”的天才嗎?

這部系列電影有一大特點——在主角陣營遭受生死危機時,時常會冒出走馬燈,而觀眾也能在回憶殺中了解到角色的過往,是豐滿角色形象的一大利器。

先抑後揚,也是慣用的藝術手法。

生死攸關之際,無一郎想起了他的哥哥,想起了哥哥暴躁的脾氣,對自己的斥責謾罵,那一遍又一遍重復強調的“無一郎的無是無能的無”。

也想起了哥哥在罹難瀕死之際,對神明虛弱而虔誠的祈願。

“神啊,請責罰我吧,原諒我的弟弟,他一直是個好孩子……”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無一郎的無是——”

無限的無!

觀眾小聲驚呼,心情激蕩,在時透睜開雙眼反殺上弦的那一刹那,不少人甚至按捺不住,噌的一下蹦了起來!

這該是電影高潮部分了吧?

……不,不,還沒有。

電影大熒幕上忽而閃過一個少女的身影,夏油傑的眼神一頓,隨即牢牢地釘在了她的身上。

這次的回憶殺,是【遠山早紀】。

“……”

早紀默默地捂住眼睛,假裝屏幕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萬萬沒想到,產屋敷挑選的“回憶殺”,竟然是從遠山早紀幼年時期,還沒有加入鬼殺隊開始!

這是要把她的黑歷史公開播放給全日本嗎??嗚啊啊啊好羞恥……

電影的進度條一點點推進。

少女的人生很簡單。

她出生於城裏,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商人,日子雖然貧窮,但勉強能夠溫飽,一家三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樸素卻充實。

但是,平靜的生活在那一天被打破了。

無月之夜,連一絲光都無法從屋檐的縫隙中透露,小小的女孩被父母強行塞到了儲存糧食的地下室,地面的木板被釘死,她在一片暗色裏看不清任何東西,聽覺卻放大了無數倍。

往日那給家庭帶來了無數便利的聽覺,成為了折磨女孩的刺刀。

她聽見了父母驚恐的叫聲,痛呼聲。

她聽見了皮肉被咬開的聲音。

她聽見了血滴落在地面的聲音。

她聽見父母的呼吸聲……漸漸微弱,但直到他們的心跳聲消失,一步都沒有離開過早紀藏身的木板前。

臨死之前,爸爸媽媽依然在保護她。

幼小的早紀被恐懼攥住了心臟,她幾近失去行動能力,連為父母的死亡感到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就聽見那可怕的惡鬼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她徒勞地蜷縮著身子,祈禱不被發現,可惜……

木板被掀開了。

額頭長角、漆黑瞳孔的惡鬼,咧開了一個血淋淋的笑。

遠山早紀無法發出尖叫,她脆弱的脖頸被鬼一把扼住,只需要稍稍用力,她的頭就會直接掰斷。

電影院,鴉雀無聲。

早紀斜覷一眼身旁的夏油傑,他的心跳聲快得讓她無法忽視。

夏油傑沒注意到她,他不自覺地緊握住扶手,一眨不眨地盯著大熒幕,見女孩被鬼扼住命脈,他極輕地嘶了一口冷氣。

“別……”

他細微的聲音,被電影裏驟然響起的爆喝掩蓋。

“給我停手!”

如雷似光,一刹那斬落了鬼的頭顱。

那只惡鬼臉上的笑就此定格,順著脖頸的斜切面,頭顱緩緩滑落,然後化為飛灰。

身材矮小的前任鳴柱,關切地看向幸存的女孩。

“你沒事吧?”

……這就是,【遠山早紀】入隊的伊始。

電影響起了少女的旁白,是她內心的自述。

“從那一刻起,我就想明白了。”

“要像師父一樣揮舞刀刃,要對‘和我一樣’的弱者施以援手。”

“去挽救更多的不幸,去阻止更多的悲劇。因為我曾經歷過,所以我比誰都能感同身受,被剝奪了一切的痛苦。”

“已經受夠了,不想再看到更多的痛苦降臨了。每聽見一次那些失去親人的悲慟的哭喊,我的心臟就要被活剖一次……”

畫面一轉,是師父嚴厲的敲打。

面對手指磨破了繭,血水盡出的少女,他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打算。

耳邊,是師父一次又一次的喝令。

“遠山早紀,不要停止‘呼吸’!”

被上弦鬼困住的少女,雙目緊緊閉合,淡金色的羽織飄起,露出了隊服背後一個碩大的“滅”。

她的背後,似乎出現了父母的靈魂,他們就在不遠處,擔憂地看著她。

抱歉,爸爸媽媽,讓你們擔心了……

緋紅的斑紋一寸寸爬上了她的額頭,再睜開眼時,她的眸中澄如明鏡,無風無瀾,泛起了透明的、金色的光澤。

如果她在這裏倒下了,被她守護的村民們該怎麽辦,那些孩子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