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頁)

想了想,還是不曾提賞銀一事。

她是家底豐厚出手也大方,但是這人明擺著是敵方的釘子,她還傻大方什麽?銀子扔水裏玩兒都不給,反正這老婆子還敢出去胡咧咧罵她刻薄寡恩不成?

難得摳門兒一回的林詩語很快就理直氣壯起來,又順嘴問了句,“也不知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近來身子如何了?這兩年也不肯叫人進門去瞧一眼,叫咱們這些做晚輩的心裏頭怪掛念的。”

如何?半邊身子都癱了,日日躺在床上唉聲嘆氣呢。

想到方才見到的那副畫面,福嬤嬤這心裏頭就不由得發酸,真情實感的眼淚也順著布滿溝壑的蒼老臉龐流了下來。

風光了一輩子要強了一輩子的主子,臨了卻落得個如此境地,叫人怎能不痛心怎能不心酸呢?

奈何……這就是命。

“勞娘娘掛念了,太皇太後她……如今久臥於病床,行動不便,不過大抵是不管事兒了,這一閑下來人瞧著倒也開闊了些,娘娘不必過於擔心。”

開闊?固執霸道了一輩子的太皇太後會真變得開闊?人越老思想觀念就越是難以改變,都到這把歲數了怎麽可能真會承認自己錯了呢?

這話裏的真實含義應當是告訴她,太皇太後已經被折騰怕了不敢再做什麽了,叫她可以放心了?

手裏抓著小叉子,嘴邊還蹭了一圈兒酸奶的胤小四卻一臉呆滯。

行動不便的意思是癱了吧?太皇太後癱了?而且瞧著這情形怎麽仿佛太皇太後和他家額娘之間苗頭不太對呢?這裏頭究竟還有多少事兒?

胤小四又是驚愕又是好奇,百爪撓心似的好奇,可奈何如今他人太小了,又不能出去打聽八卦,承乾宮的奴才更是被管教得妥妥的,平日裏想聽個碎嘴都沒處聽,只能偶爾從他額娘和心腹的對話中才能隱約聽一點八卦,還半遮半掩的,反倒更加叫人心癢癢。

小孩子可真是太難了。

估摸著是早就在收拾東西了,沒過兩日,福嬤嬤就帶著自己的小包裹出宮去了,許是就只揣上了自己多年來的積蓄罷。

原本也就是個邊緣人,如今突然間沒了她,承乾宮上下也並無絲毫變化,就是在身邊膈應了幾年的一個釘子不見了,心裏頭不免舒爽些罷了。

說來也就跟那癩蛤蟆蹦上腳面似的,咬不死人卻膈應人,自己願意走了也好。

日子仿佛又恢復了平靜,每日裏雷打不動去瞧瞧佟芷蘭,陪著說說話解解悶兒,之後閑來無事就欺負欺負胖兒子,再不然就跟宜嬪榮嬪衛氏她們仨湊一桌打打麻將磕磕牙,日子打發得倒也快。

這日大清早,寵物房那邊就來了個小太監。

“前幾日蘇格蘭那邊帶來了幾條狗,是咱們大清不曾見過的,毛發金燦燦的好看得很,奴才就想起來之前娘娘說想要尋一條小狗來養著,這不就先帶來給您過過眼,您瞧瞧可有合眼緣的?”

幾只籠子裏頭或坐或站著的小狗個個皆四肢粗壯大圓腦袋,毛發金黃,許是來前特意洗過澡,看起來特別順溜兒飄逸,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且這性格看起來也都是極好的,不像一些小狗那樣喜歡叫,看見這麽多陌生人竟是絲毫不帶膽怯的,那尾巴都快搖成風火輪了,一看就特別親人,那種幼犬特有的哼唧聲都仿佛是在撒嬌似的。

林詩語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這不是暖男大金毛又是誰?

而一旁的胤小四此時卻早已是兩眼放光急不可耐地沖了上去,隔著籠子巴巴地盯著裏頭的小狗瞧,竟還伸出小胖爪想要摸摸,只嚇得身邊的奴才魂兒都要飛了,趕忙死活攔著。

“四阿哥可不敢碰,這還不熟呢,萬一叫咬上一口可怎麽好?”

林詩語笑盈盈地瞪了他一眼,“敢胡鬧額娘可就不要小狗了。”

“要!”胤小四急了,顛兒顛兒地撲到她身邊抱著大腿,竟是千載難逢地撒起嬌來,“要狗狗……額娘額娘,最好了……額娘最最最美了……”

“小鬼頭。”林詩語戳著他的腦瓜子笑罵道。

那寵物房的小太監見此情形就知這是討著主子歡心了,一張臉愈發笑得跟朵菊花兒似的,“聽說那邊管這種狗叫什麽黃金獵犬,娘娘別看它叫獵犬就以為兇悍得很,奴才養了這麽多年貓貓狗狗的,憑著奴才的經驗來看,這種狗啊壓根兒就是大傻子型的,賊來了它都能給人開門搖搖尾巴請進門坐坐呢。”

“才進到寵物房就一點兒不認生,跟誰都能搖尾巴,手伸過去聞都不帶聞一下直接就能上嘴舔的,可別提多親人了,比京巴那些小狗還要溫順得多,也一點兒都不愛叫喚的,就是愛粘人愛撒嬌。不過看這骨架日後等成年了怕是體型不小,娘娘若是不喜歡大狗的話許是就不大適合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