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4頁)

王熙鳳是頭一個拍手贊同的,“我才想如何收拾那姓孫的呢,這一招兒倒是好,爛鍋配爛蓋,也省得他再眼巴巴的盯著迎春……說句大不敬的話,得虧大老爺……否則迎春若是真稀裏糊塗嫁給了他,指不定哪天連命都要稀裏糊塗的丟了。”

薛寶釵想了想,最終還是一咬牙,“回去我就與母親說這事。”雖說還不曾調查明白,但她相信林詩語不是那無的放矢之人,但凡她能這樣說了,那指定也不會有假的,犯不著。

姐妹幾個圍坐在一處,手裏捧著熱茶,腳邊還燒著炭盆,全然感受不到外頭的寒風冷冽,可別提多舒服自在了。

說說笑笑間,忽而瞧見巧姐兒在平兒的懷裏打起盹兒來,林詩語就拿了件披風遞過去叫蓋上了,眾人也隨之壓低了聲音,生怕吵著她。

雖說這些日子女眷們並未受到什麽刁難,但……那樣壓抑的氣氛,再加上一群女人整日裏哭哭啼啼的聲音就足夠叫小孩子萬分驚惶的了,就連睡覺時都會時不時的驚醒嚎哭起來,不過才多少日子那小臉兒都小了一圈,可見著實是受了大罪的,這會兒難得安心睡下了哪個又能忍心打攪呢。

盯著女兒恬靜安然的小臉兒看了半晌,看著看著,王熙鳳的眼圈兒就紅了。

林詩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嘆息道:“往後就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罷,什麽潑天的富貴也比不上一家子齊齊整整的守在一處。”

“林姐姐此言甚是。”薛寶釵也突然有了些感慨似的,淡笑道:“過去總不認命想要拼一拼爭一爭,這段日子接二連三的事發生我才算是明白了,縱是費盡心機又如何呢?富貴繁華不過都是過眼雲煙,頃刻間說沒了也就沒了,何苦來哉?”

此言一出,眾人看向她的目光都透著幾分訝異。

林黛玉更是直言問道:“寶姐姐這話,竟是有了什麽打算?”

“打算將家業重新打理起來罷。”薛寶釵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家那個哥哥是個什麽德行你們也都是知曉的,當初父親留下的家業交到他手裏才不過幾年的功夫就已經敗掉了許多,再這樣下去怕是都過不了十年,薛家的老底兒都要叫他敗完了。我雖是個女孩兒,幼時父親卻也從未將我與哥哥區別開來,只將我作男兒般教養,如今既然哥哥實在不頂事,不如索性我來罷,可不敢再叫他如此胡鬧下去了。”

“況且經此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母親的身子也大不如從前了,我又哪裏敢撒手離家去呢?哥哥孝順是不假,那性子不靠譜兒卻也是真,將性子綿軟身子又不好的母親交給他照料……那我可真真是要寢食難安了。”

姐妹幾個對她這想法都表示贊同,女子經商雖不免顯得有些離經叛道,但在座的幾個骨子裏卻都並非那刻板守舊之人,自然也沒誰說那不中聽的話,反倒顯得很有興致,嘰嘰喳喳的就聊開了。

林詩語倒是對薛寶釵有些刮目相看了,在這樣一個封建時代能不懼他人目光做出這等“離經叛道”之事,只這份孤注一擲的勇氣就已遠勝絕大多數人了,再加上這姑娘的頭腦……一個有勇有謀之人,成功其實並沒有那麽難,沒準兒將來的哪一天她還能親眼見著一個女富商的誕生呢?

手裏捧著熱茶靜靜的聽著姐妹們閑聊,林詩語只嘴角含笑目光溫柔,享受著這份日後再難得的相聚時刻,只由衷希望姐妹們都能找到自己的未來,過上自己喜歡的人生。

京城的冬天仿佛要格外漫長一些,擱在揚州都該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京城裏卻還有幾分寒意未曾散盡呢。

眼看著選秀之日愈發臨近,余嬤嬤的訓練也愈發嚴苛起來,腳上的花盆底再不肯叫脫下來片刻,更是連夜裏睡覺都恨不得搬張椅子坐在旁邊不錯眼的盯著,但凡姿勢稍有“不雅”便要上手糾正。

林詩語是真被折騰得夠嗆,眼看著原本就不豐腴的身材竟是更加的單薄了,恨不得一陣風就能給人吹跑了似的。

林黛玉瞧著可真真是心疼死了,忍不住就抱怨了一句,“姐姐參選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嬤嬤何苦如此嚴苛?”

余嬤嬤卻說道:“姑娘雖說前程已定,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要格外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需知整個京城乃至紫禁城裏的貴人都在時刻盯著姑娘,但凡姑娘有絲毫不妥之處恐怕就會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了。且姑娘的出生便注定了未來絕不會默默無聞,所有人都知曉姑娘生來不凡,自然也就會對姑娘更加嚴苛要求,旁人或許做到七分就已算是過得去了,但姑娘卻得做到十分才能叫人滿意,否則便難免叫人質疑德不配位。”

這番話說得姐妹兩個也是啞口無言。

的確,凡事都有利有弊,在如此響亮唬人的名頭之下,旁人不論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那都只會恨不得拿著放大鏡觀察她,但凡有一絲一毫的不妥之處,那就等同於是公開處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