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京都

蘇文目光掃過監武司眾人，最終落在了薛萬鈞身上。

他騎在馬上，一臉冷漠。

仿佛對魯輕財的死沒有半點好奇，只是跟那位師爺交流著眾人的安排。

隊伍進入了庸縣。

第二天早上重新踏上回京都的路途。

蘇文什麽都沒做。

他也什麽都做不了。

他只是一個監武司的執事。

想去調查魯輕財的死？憑什麽？

一路向隸州之外走去，又與來時有所不同。

鄉野間，屍骨大多已經消失。

腐臭的氣息也已經散去。

春雨落下，萬物散發著生機。

仿佛一切都已經過去。

沒有留下一點點痕跡。

一路走過，好吃好喝，本地官員們盡心招待。

城中百姓對新的一年充滿了希望，當蘇文離開隸州時，甚至有些錯覺，這不是剛剛發生過叛亂與饑荒的州郡，所有人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京都，出門一趟，蘇文有些想家了。

回了京都，蘇文等人述職完畢，他第一時間回了家。

家裏凝霜安排人做了蘇文愛吃的飯菜，這一天，蘇文喝了很多酒，講了很多次西遊記。

第二天中午，蘇文才從溫香軟玉中拔脫了身子。

直奔宰相府。

“爹！爹！”

蘇文一進門就大聲呼喊起來。

蘇長青揉了揉眉心，從屋內走出，看著他怒道：“你大呼小叫些什麽？”

“我有事情要問你！”

蘇文進了屋，父子坐下，蘇長青隨口問道：“問什麽？”

“隸州災情！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文一臉嚴肅。

蘇長青笑道：“隸州災情？已經過去了啊，今天上午，隸州牧封元春已經呈上奏折，隸州災情緊急，隱隱出現暴動傾向，各部只能以縣郡百姓為優先撫慰對象，以保證各郡縣穩定，賑災的陳秉忠貪汙克扣賑災糧食，引發災民暴動，其中一些武道宗門牽頭，出現叛軍，四處劫掠，屠殺百姓，各個縣令率軍抵抗，方未曾釀出大禍，待吳困虎至，兵鋒所向無敵，叛軍倉皇逃竄，死傷無數。後化作亂民，已無大礙，各地在重新統計損失人口，為了防止土地荒蕪，都在盡快組織人手耕種，爭取今年賦稅依舊按時如數上繳。”

蘇文看著蘇長青，自己這個老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蘇文有些激動：“可是在我看來，隸州動亂，分明是官府與世家合謀，加上那些武道宗門，合起夥來演的一出大戲！他們大肆兼並土地，買賣青壯人口，導致百姓無數慘死，再通過叛亂來將損失的人口推諉到叛軍身上，掩蓋他們賑災不利的事實。這哪裏是什麽天災？分明就是人禍！”

蘇長青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待蘇文說完，他看著蘇文，笑問道：“然後呢，你的證據在哪裏？證人有嗎？”

一句話，讓蘇文默然無語。

蘇長青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從陳秉忠死開始，就已經失控了！他們就已經完成了布局，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你還能抓住他們的把柄嗎？”

“那些被世家買入的青壯！”蘇文又想到一個突破口。

蘇長青搖頭道：“一個願買，一個願買，你能證明他們與官府勾連嗎？”

“去尋些災民！總有逃出隸州的災民沒死！”

蘇長青搖頭道：“災民知道什麽？他們就知道官府沒給他們糧食！可是你現在去問問隸州各地的百姓，哪個不是慶幸官府賑災得當？你能找來一百個災民作證，隸州就有一萬個百姓給那些官員作證，這麽多百姓，陛下會相信誰？或者說，陛下能相信誰？”

蘇文盡力想著其中的破綻：“武道宗門中，總有線索！還有那個庸縣縣令魯輕財的死因，或許也可以是線索！”

“線索？隸州參與叛亂的武道宗門，大多都已經被滅了，便是沒被滅的，你找到人家，人家會給你作證？你上哪裏找線索？你們活捉的那個洪三千，也沒帶回來啊。官員中，魯輕財已經死了，而且就在你們走後，他的兒子試圖偷盜屍體縱火，結果被人發現，自己點燃大火，將他們父子的屍首盡數燒焦。”

蘇文忽然發現，自己老爹仿佛什麽都知道。而且隸州方面，已經將一切線索都掩蓋完畢。

“可是我說的才是實情！”蘇文有些無奈。

蘇長青淡然說道：“可是朝廷要講證據！”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蘇長青的話，讓蘇文陷入了深深的失望。

“呵呵，這大周真是爛透了！”蘇文忍不住說道。

蘇長青笑了起來，搖頭道：“我一向以為，我兒子不是什麽心懷天下之人，怎麽出去一趟，還悲天憫人起來。”

蘇文苦笑道：“不是悲天憫人，只是看不過去。”

蘇長青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看不過去，就讓自己強大起來吧，否則你就永遠只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