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子一場，何至於此？

馬車裏，姬瑜臣不斷思考著蘇文所說種種稅制。

只聽蘇文說道：“老家夥，我能說的，都已經跟你說了，你呢，以後也不要打擾我，咱們兩個就當不認識，你若是要把這些東西告知陛下，便告知陛下，但是不要帶我的名字，我可不想惹麻煩！”

“陛下已經知道是你提出的稅制。”姬瑜臣說道。

蘇文搖頭道：“陛下知道不要緊，但是你之後不管跟陛下提出什麽建議，都是你自己的行為，都是你自己想的！不要再帶著我，我並不想去摻和這些事情。”

在蘇文看來，一旦光明正大提出改革，簡直就是與世界為敵。

他可不想牽連到自己身上。

姬瑜臣明白蘇文所想，半晌後，嘆息道：“我不會提及蘇大人你的名字。只是我想跟蘇大人說，若是人人惜此身，世間可有清明時？”

蘇文搖頭嘆息，這些政策，條條是針對權貴，豪商，大族，提出這些東西，必定要成為眾矢之的。

他同樣知道，想要改變，也必定有人要去犧牲，要去做，就像是這些稅制，能夠完美實現嗎？

恐怕很難，這需要無數人，十年二十年的去堅持，去監督，去管制，才能一點點體現出效果。

可是做了總比不做強。

蘇文不覺得自己現在有這個力量，也不想去冒險。

說到底，他和姬瑜臣不是一種人。

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如果有一天，蘇文成為太陽，他倒是不介意這麽做，可是此時，蘇文認為自己只是一根蠟燭。

這麽做，那就是找死。

他會佩服姬瑜臣這種人，但是卻並不想成為這種人。

甚至說，要不是看著姬瑜臣在外面站了一夜，蘇文根本不會跟他說這些話。

也正是因為被這老家夥的執拗打動，蘇文才會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告訴這個老者。

至於到底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能不能成功，蘇文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或許是好的，或許是不好的，都與他無關！

蘇文隨口調笑道：“若是人人惜此身，世間可有清明時？老家夥你還怪會拽詞，不過你活了六七十年，活夠本了，我才十九，我可不想死！這樣，你加加油，先幹個十年二十年，給我打個樣！等你死了我接著來，你看行不？”

姬瑜臣大笑起來：“哈哈哈！那就借蘇大人吉言！老朽就再活個十幾二十年！看能不能給我大周百姓再做些事！”

在這一刻，姬瑜臣打定了主意，他要重新入朝為官！

他重新有了鬥志！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回去好好捋順蘇文所說，考慮到一切現實問題，制定出真正可行的章程！

這也將是他入朝為官之資本！

皇宮之中，蘇長青和周帝，面對曹錦。

蘇長青沉聲說道：“那便這樣吧，我們大周讓上一步，派人入燕國學習獸靈甲的制作技藝，學習完畢之後，你們帶人至邊境，我們與之確定其是否真的學會了技藝，若是真的學會了，我們便先讓人退出磐石要寨，你們進軍的同時，再把人給我們，如何？”

曹錦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這麽一來，主動權反而在燕國手中了！

這禮不白送啊！

“好，便依蘇相所言！”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待他出去，周帝笑道：“果然不出你所料，這麽一說，他立馬答應下來。只是派出之人，必定被其層層盤查，嚴加看管，若是想要在燕國國都將獸靈甲的制作方法傳遞出來，怕是難之又難啊！”

蘇長青冷聲說道：“兩國相爭，哪有容易的事情，若是失敗，一死便是，這筆交易，終將難以達成。”

從一開始，不管是他，還是周帝，都沒有想要完成這筆交易。

只不過是想要借機竊取燕國的技術罷了，幾條人命，兩人都不在乎。

“長青啊，隸州大亂，吳困虎已然去了，不過這動亂之中，多有宗門參與，朕決意要派出監武司，打擊隸州武道宗門，你覺得如何？”周帝對蘇長青問道。

蘇長青微微一笑道：“陛下決意，自然甚為妥當。”

“朕想要蘇文也去。”

“犬子本就是監武司之人，按理當去。”

周帝看著蘇長青，輕輕搓捏著手指，笑道：“只是這少年人，總得歷練一番，長青你覺得他身邊的護衛是不是多了些？習武之人，還是得靠著自身不是嗎？”

蘇長青沉吟了一下，說道：“臣知道了，臣會讓他只身前往。”

看著蘇長青緩緩退開。

周帝笑了起來：“這年輕人啊，不經磨礪，難成大器，若是只在這京都之中，不經生死磨煉，如何能在十年間登得天位？”

“陛下說的是！”老太監有些擔心：“不過若是讓他這般前往，一旦出了意外……只怕到事後蘇相那邊……而且他身上還有巫神金蠱……”